或许,他最后登基,是不得已的呢?
萧霁宁此时心里一片乱杂,在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情况下,他竟都已经开始为京渊想各种理由,各种解释,去想他不是一个坏人了。
京渊眸光深深地望着萧霁宁,忽地弯唇笑起,半跪下平时着对萧霁宁说:“殿下,再过些日子,我就不能再继续陪殿下念书了。”
于是萧霁宁那些繁乱的思绪还未理顺,便被尽数打散,他只是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呀?”
“昨日有密折来报,边境不稳,恐生战事。”京渊却没细讲,只是简单地和萧霁宁说了几句,“家父不日便要远赴边境,而我也要跟着去。”
但京渊不用深入地解释,萧霁宁听完这些也都明白了大半——一般皇子的伴读,在皇子年满十五后便可以离开,去考取功名,或是赴关立业,这也是挑选伴读时须和皇子年岁差距不太大的原因。
偏偏京渊的年纪本不该做他的伴读,而京家独子的身份,注定边境战事若起,京渊就必须前去,所以京渊等不到他十五便要离开。
其实想想也是,在古代,男子十七已可成家,京渊从文不从武,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该到他去边境培育自己势力的时候了。
萧霁宁对这个结果倒也不算太惊讶,只是有些不安——京渊一旦离开,在这宫内就没有人能够护住他了,而且京渊回来的时候,很大可能就是夺嫡开始的序幕。但他和京渊还没打关系吧?这日日相处关系都打不好,等京渊去了边境,那他们联系就差不多等于断了,就算可以写信……可难不成月月写吗?他只听说过妻子和边关的丈夫月月写信的,从未听过还有皇子给自己的伴读月月写信。
所以萧霁宁的心绪更乱了,京渊却又开口道:“京渊知道殿下性子安静,但勤奋好学,京渊走后,殿下若有什么困惑,可以写信给京渊,京渊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简直就是个好消息啊!
萧霁宁还在为他们俩要断联系了的事发愁呢,没想到京渊居然如此贴心,虽然他说的那个“勤奋好学”有些对不上人,但是萧霁宁还是觉得京渊就是善解人意。
“嗯嗯!”于是萧霁宁这下不愁了。
“除此之外,在京渊离京前,殿下还有什么别的心愿吗?”京渊继续问他,“京渊若能办到,一定替殿下办。”
萧霁宁抬眸瞧了一眼京渊,张唇犹豫道:“我……我不想学骑射,我喜欢只看游记。”
说完,萧霁宁就低下头,很小声地补充了句:“我不能学,父皇也不希望我能学好。”
萧霁宁话音落下,京渊眸光微动,脸上的表情却未见变化:“好,殿下若信得过京渊,此事便交于我去办,京渊一定会为殿下达成心愿。”
萧霁宁眼睛亮起,抿着唇连连点头:“我信的。”
京渊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萧霁宁回到玉笙居之前,他对萧霁宁说:倘若萧帝今夜来玉笙居,问起他是不是不想学骑射时,萧霁宁只要如实说就可以了。
入夜后,萧帝果然来了玉笙居。
他喝着纯姬沏的茶,随便闲聊了几句,就召来萧霁宁问话:“小九,朕听京渊说,你好文不好武,比起在那训武场和马场整日学武骑射,你更喜欢念书练字是吗?”
萧霁宁看了一眼纯姬的脸色——笑容依旧温柔,只是她端着茶杯的手指骨节,已经攥到泛白了,萧霁宁假装看不到,点头道:“是的,父皇。”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萧帝听了这话却未生气,招手让萧霁宁到他跟前去,摸着萧霁宁脑袋说,“要不是京渊来和朕说,朕都还不知道呢。行行行,你是父皇宠爱的儿子,既然你更喜欢念书,朕便依你。从今往后,你可以免了骑射课,但武课还是去上的。”
萧霁宁笑起:“多谢父皇!”
纯姬却不依了,想要出声辩驳两句:“皇上,可是这骑射课是所有皇子都得……”
“霁宁和他们不一样。霁宁年纪小,身子弱,他又好文不好武,老三不也没上骑射课吗?这有什么的?”萧帝微微皱眉,威仪赫赫地目光朝纯姬一扫,纯姬就不敢再吭声了。
萧帝冷哼一声,转头继续对萧霁宁说:“以后每月的骑射课,你就和你三皇兄一样,去马场练练马术即可。”
萧霁宁只管应声:“是,父皇。”
萧帝笑了笑,挥手让萧霁宁退下:“那就这样,你病刚好,回去休息吧。”
纯姬今夜是要服侍萧帝的,这会儿是分身乏术,也没空教训萧霁宁。
所以萧霁宁今晚还能得个清静,虽然保不齐他明天要被纯姬责罚痛骂,但萧霁宁一点都不后悔。
而回屋后,小蛋就夸赞萧霁宁道:“你变聪明了嘛。”
萧霁宁也笑了笑,说:“不啊,是京渊老师教的好。”
“是他告诉我,这宫里任何人的话都不能全信的。”萧霁宁把京渊和他强调的那话重复了一遍,“既然是任何人,那肯定就得包括他自己才是啊。”
四年了,这四年中,京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