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光闪烁的魔池边缘,有一腰背已驼的老者,正背对着沈陌黎,清洗着另一侧染血的纱幔。
老者边是细致的以魔池水冲刷着纱幔,边念念有词道:“非请勿入,尔等小辈连这等常识都没有,也便别怪这魔池水不留情面喽。”
言罢,老者一个转身,再是舀上一瓢魔池水,继续步履蹒跚的往纱幔处走去。
老者来回转身间,沈陌黎却是赫然发现,老者正是先前被翔章划归为沙的翔麟。
翔麟仔细做着自己的事,对隔着魔池正紧盯着自己的沈陌黎好似毫无察觉。
一瓢金光璀璨的池水漂洗下,炫彩纱幔上的血迹如数消失,又是恢复了往日的光亮柔滑。让人远远看着,只觉得是由天上悬挂下的仙带,缕缕飘曳着勾人的唯美。
若非亲眼所见,沈陌黎必然无法相信那飘曳的仙带,竟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悍利器。联想至方才拂过自己体肤发丝的纱幔上,不知染过多少人的鲜血,沈陌黎顿觉得一阵惊悚。
她蹙着眉,再望向魔池,便见金光粼粼的池水内好似有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东西隐藏其中。魔池与平常水流决然不同的水光,更像是在隐藏着池里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在翔麟清洗纱幔中,自纱幔外围陆续又有几声惨叫传来。随着凄惨的叫声,诸多鲜血如溪流自纱幔下沿流淌而入,直滴落到魔池内。
鲜血的汇入,却并未在魔池中即刻溶开,而是须臾化作大大小小与石子相似的物件,沉入到魔池当中。
看着无数沉入魔池的血粒,再联想至前世略为耳闻的魔池之事,沈陌黎对于魔池内大小各异的物件隐隐有了丝猜想。
她左右环视,想在翔麟发觉到自己前先行隐藏起来,却四周环看一圈才察觉到,魔池边除了无数悬挂的纱幔,再无半点可遮挡的东西。
仅是那些纱幔待沈陌黎的反应,明显与其他人不同。
沈陌黎一是靠近,纱幔便尽数卷拉起道道出入口,全然无半点攻击之意。
望着诡谲渗人的景象,沈陌黎再次听到翔麟自顾自的说道:“今日怎有如此多人想来请魔池重造自身?这若是天天如此,怕是魔池水都要溢出来喽。小姑娘,见你在池畔停留了许久,想来是来找人的罢?”
翔麟虽依旧背对着沈陌黎,径自清洗着再次染血的纱幔,但话中所指,在四处空荡的魔池中,明显是在问询沈陌黎。
听到话中的陌生,好似翔麟从不曾认识自己一般,沈陌黎望着一池金水,更是肯定了些自己的猜想。
她略为点头道:“敢问族长可在这里?”
“族长?沙族族长不知消失了多少年头,这些年皆是章长者携我等诸长者在维护沙族内外事宜。姑娘若是要找族长,怕是来错了地方。”翔麟一刻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悠悠答道。
仅是听及翔麟的话,沈陌黎却更是难掩心中的奇怪。
前世,她听闻过魔池水可重塑人之筋骨。倘若魔族人殒命后被融入魔池,若能得到造魔者赏识,便会在造魔者手中变作模样相同,思想意识完全不同的另一魔族人重活人世。
而若是其余几族者融入魔池,其血骨要么被魔池水消磨得干净,要么就会被重塑做魔族人的血脉筋骨,带着完全不同的认识再次来到人世。
魔池由一定程度而论,更接近于造物神祗一般的存在。
仅是与神祗不同,想要运魔池重塑魔人,却要耗去造魔者极多的修为。
历往除魔族及历代魔兽外,还从未有过其余人能转得动这一池金水,借魔池重塑魔人。
但眼下魔族与魔兽皆不可能到此,翔麟却能再度由沙重回魔人状态,必然是有人借助了魔池的力量。沈陌黎在此却是全然猜测不到,是谁有那等力量,在如此短时间内将翔麟重塑。
若说沙族内最有实力者,必是翔章无疑。但早前所见沙印内蕴藏的力量,却并不足以重塑翔麟。
这使沈陌黎在不得解中,再次开口问道:“那老者可知章长者如今在何处?”
翔麟昔日虽想置沈陌黎于死地,但人死仇化,如今的翔麟模样虽与过去不同,但既已是不同意识不同人格,沈陌黎也自然不打算与翔麟计较早前的事。
唯今,她更想知道翔章的下落,好做下一步打算。
听闻沈陌黎想寻的是翔章,翔麟呵呵一笑,颤巍巍的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魔池上方道:“章长者前去幔帘之心了,你要找他,怕是还要在此等上一会。”
说罢,翔麟再次走到魔池畔,舀上一瓢水往纱幔走去。
翔麟所在的纱幔处,层层叠叠带血的纱幔不断更替而来,就像纱幔自身生了意识,知得这处有人能替它洗去血渍一般。
刚是清洗完一匹纱幔,翔麟眼前便会再次飘曳来另一匹纱幔。纱幔层叠有序的挪动到翔麟面前,那等血腥场景,好像永远都无法清洗完一般。
沈陌黎略皱着眉,往魔池再靠近了几步。
在与翔麟对话中,她并不知纱幔外发生了何时,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