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对铁石的憎恨,冰蚕在早先操控蚕丝时,刻意将石偷能避闪的位置一直局限在离自己不远处。
妒恨遮挡了冰蚕观视沈陌黎二人的兴趣,在最后的几息间,仅想多加折磨石偷,让铁石传人感受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也恰是那份妒恨,才让沈陌黎抓住一线妙机,有覆手冰蚕海的机会。
见得黑炎往海心中灼烧,冰蚕反应不及,更缺阻挡良机。见冰蚕海即将覆灭,冰蚕的不甘在集聚放大加倍。
它操纵着冰蚕海心破碎前,尚能操纵的万道蚕丝,想借最后时机,将沈陌黎三人拉入冰蚕海中,让三人为它的冰蚕海做陪葬。
独自避闪一侧,离冰蚕较近的石偷率先遭殃。冰蚕丝戛然覆盖去石偷所在的所有空间,不过眨眼间,缩骨微小的石影便在万千蚕丝裹束中,全不剩半点残影。
末甲祭起山峦,还未有时机将山峦巨化,便见无数蚕丝穿扎入山,将山峦撕得粉碎。
无尽纸白冰丝,散发着冻彻筋骨的凉意,层层将他裹绕。
在末甲即将被拖入冰蚕海的最后一息,他祭起通身魔力,企图震开沈陌黎周边的蚕丝。被蚕丝进裹的薄唇中,勉强蹦出最后一字:“逃——”
“这注定是场豪赌,赢,你我皆生;输,一败涂地,再躲亦是多不掉的。”沈陌黎顺着末甲的话再续道。
说话间,万道冰蚕丝覆压而下,将沈陌黎连同末甲一齐淹没在辽阔冰蚕海中。
眼前景象,转瞬被无尽蚕丝所遮盖。沈陌黎有的却没有惊慌,对于这片无穷尽的蚕丝海而言,她有的只有等,等待黑炎燃碎冰蚕海心的那一刻。
窒息感随着蚕丝堵住口鼻不断袭来,肺腑间的空气仿佛一点点被抽吸一空,沈陌黎运转起自身灵气,以减缓呼吸速度。高阶境界,对外界的干扰所受影响已不再像从前那般大。但缺了新鲜空气供氧运气,纵使修为再高者,也难以长久支撑。
冰蚕的尖叫声,隔着蚕丝海飘荡而来:“铁林之主,你不愿授我半分绝学,反害我被迫化蝶,丧失冰蚕海。今日,我就毁去你最在意之物!”
乌黑的蝶身拍震着冰蚕丝,冰蚕紧紧拧转蚕丝,面目狰狞的看着海中逐渐散失意识,重归本态的石偷。它的蚕丝猛地从扯裂石偷衣袖,将铁林圣心捆扎到面前,骤然拉紧蚕丝,欲将铁林圣心拧碎。
早前,它强迫自己提前蜕变成蝶,以祭冰蚕海,本身消耗的妖气便是极多。此刻,冰蚕海心即将破碎,对它身体的损害更到了它难以承受之境。
冰蚕族虽每只皆能蜕变成蝶,祭用威力无穷的冰蚕海心。
但冰蚕海心与冰蚕的三魂六魄紧致相连,海心一破,魂魄必散。这让冰蚕族内多数冰蚕,即使提升至可化蝶的境界也不愿有所突破,将自己的命与冰蚕海先连。
要知无连冰蚕海,冰蚕命陨不过一死。可连上冰蚕海,三魂六魄俱碎,可是轮回都无法进入。
可眼下这只冰蚕,妖道境界未达到化蝶不提,还强行燃烧自己的妖气,硬逼自己修化成蝶。这本就是有损自己魂魄的险术,冰蚕却受妒心围拢,全然不顾自己魂魄承受度,直在化蝶前后祭了冰蚕海。
蜕变成蝶,冰蚕是三魂六魄因迫升的亏损还未补回。广袤的冰蚕海宛如一张巨大得食的口,更加剧了冰蚕魂魄间的亏损。因魂魄之力的供不应求,让与冰蚕相连的冰蚕海,也跟着根基不牢,在操纵间变得极其不稳定。
亦恰是因冰蚕海内千万蚕丝的极度不稳定,让冰蚕海心隐藏的位置时隐时现。否则,纵是沈陌黎的寻得仔细,以冰蚕刻意腾出的空地,在无法改变的路线前沈陌黎根本无法极快的找到冰蚕海心。
亏损至极的魂魄,让冰蚕此时如被人掐握脖颈,极度的不适感让它预感到自己命数将尽。濒临死亡中,冰蚕如是癫狂,发起了最后歇斯底里的疯狂。
三千年,对于修为极高者而言,兴许不过弹指间。可于冰蚕的妖行寿命来讲,却是一世。
冰蚕族的寿命长短不过两千年,冰蚕守在铁林后,强撑至三千年,已然是它生命的极限。然而,它的一世等待,到头换来的仅是场笑话。
韶光三千,冰蚕可谓是用了自己毕生执念,想换取铁林之主的全数旷世绝学。铁林无人可入,冰蚕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铁石必在寻徒无人下,勉强收它为徒,传授它以毕生绝学。
石偷的出现,打破了冰蚕最后的希冀。
冰蚕想不透,铁石分明记恨人躯入骨,又怎会将毕生绝学传授给石偷。
在冰蚕的观念,始终认为仅有如它一般的妖物,才能入得了铁石的眼。
冰蚕到死丝方尽,冰蚕海中的全数冰蚕丝,便是冰蚕生命的全部。随着冰蚕海心的逐渐破碎,冰蚕再产不出一丝蚕线。它眸带不甘的想用最后气力,碾碎那颗坚韧的铁石圣心,却耗尽最后力气终是不能。
穿过悠久岁月,冰蚕的眸中终泛起一丝泪光,回想起自己十余岁时的场景。那时,它曾是蚕族骄傲,妖道境界的天纵奇才。
它若非在偶然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