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全就是了。”
“找人?找谁?”她脑子一活络,忽然想到什么:“难不成……后宫里有你的人?”
对面的人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宫中,一大早,萧逐便听孙持方来报,说是宫门刚开不久,承徽宫宫女翠绡,便悄悄着人去太医院请了施太医,前去承徽宫二度为贵妃诊脉。
“呵……”他嗤笑一声,“倒是个忠心的丫头……那施太医呢?嘴可还听话?”
孙持方道:“陛下放心,施太医自知助纣为虐,老奴找上他之前,他心中已是忐忑至极。得了您金口一开免他死罪,那东西是千恩万谢,自然懂得听话,此去承徽宫,什么话都是顺着何太医之前的诊断来的,必不会使人起疑。”
萧逐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他佯作被潘若徽制住,之前‘万般无奈’地将她放出来,更是装着妥协,许了她除服之后,便正位长秋之诺。这般‘用心用情’,为的,就是暂且稳住她,封了她散放在外的那些嘴,好让自己有时间为她安排这一场意外折陨的悲剧。
至于翠绡——潘若徽跌落丹陛,陷入昏迷,萧逐暗中吩咐何太医施针,让她彻底醒不过来,此事之外,他最大的担心所在,便要数这个跟了潘若徽十数年的心腹大丫鬟了。
为着让翠绡相信,此番之事都是意外,光是施太医会说话还不行,他这个皇帝,还且有些功夫要做呢。
承徽宫。
外头宫人的一声‘陛下驾到’传进来时,翠绡正跪在主子床边握着她的手。
她满眼通红,却已流不出泪来了。
“奴婢参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未央!”
萧逐叫了免礼,垂眸看了她一眼,面露动容:“难得。你这丫头,对主子倒是十分忠心。”
“娘娘待奴婢好,奴婢自然也心疼娘娘。”她说着,隐隐又想哭了,“陛下,您说娘娘她……她什么时候能才能醒来啊?”
什么时候能醒?
萧逐心道:适才施太医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大抵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
“她会醒的。”他双目定定地注视着床上的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她一定会醒的。她是朕选定的皇后,长秋宫空了这些年,她不醒……”
他狠狠一闭眼,似是万般苦痛在心间,欲说还休,最后只坚定道:“她不能不醒。”
翠绡目光一晃,不觉痴痴唤道:“陛下……”
过去风和日丽时,她还从未见过陛下对娘娘表露出这般的担心在意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翠绡心里酸软得一塌糊涂,她想,若是娘娘能睁开眼睛,亲眼见一见陛下的用心便好了。
“你们都下去吧……”萧逐沉声摆了摆手,“让朕与她独处片刻。”
众人领命,齐齐退去,殿门一合,萧逐又原地站了半天,方才挪动脚步,来到潘若徽床边坐下。
床上的人面色惨白,好好的一副秀美花容,也好像在这一夜之间,便衰老了十几岁。
他掀开锦被一角,握住了她的手。
萧逐从未想过立潘若徽为后。
他知道这个女人爱慕自己,起初,他享受这份爱慕,也挺喜欢被她笑意柔情的侍奉,他想,若是潘氏安分的话,他或许能留着潘若徽在身边一辈子——前提是,她懂得安分。
潘若徽自己不知道,打从她开始显现自己的聪慧、开始有意地为他献计献策、助他铲除朝堂异己时起,萧逐心里,便已经容不下她了。
他这辈子,只真心爱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是聪明的,潘若徽也是,但她们俩的聪明,又太不一样。
裴瑶卮聪明得很干净,至于潘若徽——
“若徽,你的心思太深了。”
——而朕,恰恰也是这样一个人。
就为着这一点,他也不敢容她。
“你说,只要你在宫中不堪地暴毙,外面便会有人替你将朕的秘密告诉赵家。这些,朕是相信的。”
他轻抚着潘若徽的鬓发,以从未给过她的温柔对她道:“但是爱妃,你犯傻了——
你忘了让一个人死,有许多种方法。只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你不是朕杀的,不就成了吗?”
他叹了口气,俯身贴在她耳畔,远远望去,就如同情深似海的夫妻一样。
他轻声说:“朕许诺立你为后,就怕,你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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