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非衣失笑。
他道:“看来,公主这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她问,“知道长孙真实为楚王萧邃所杀,还是知道长孙真不知死活地冒犯到了楚王妃头上,方才引火烧身,自食恶果?”
嗯,看来,这就是全都知道了。
他撩起她一缕青丝,疑惑道:“公主是怎么知道的呢?”
宇文芷君倒也无意瞒他,从枕下摸出一封书信,在他眼前晃了晃。
赵非衣看清楚了,封口的火漆上,叩的是迎月奚氏的章。
他赞道:“奚家主真是得力,远在境外,竟也能如此通达。”
宇文芷君沉默地看了他半天,忽然说道:“奚楚暮是得力,长孙真走这一趟,搭上一条命之外,其余一无所获。可奚楚暮就不一样了。”
赵非衣看向她。
宇文芷君道:“那位楚王妃,过去只听说容貌上与裴瑶卮相似,可奚楚暮传回来的信儿上却说,如今梁国之中,以其肖裴后之说,愈发层出不穷了。尤其之前阳谱郡大火,她跟在萧邃身边,助其慰勉百姓,也算是小出了一把风头。现下不少人对她感恩戴德,都说……她会是第二个裴瑶卮呢。”
她说完,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赵非衣的深色表情。
“第二个裴瑶卮?”片刻,赵非衣却只是取笑道:“那就有意思了!我记得,当年萧邃弃绝裴瑶卮,用了一个季节的时间,却不知这一回楚王妃下堂,又需要多久呢?”
没有任何破绽。
许久的注视后,她眉目微微一紧,说不清是更放松了,还是更紧张了。
叹了口气,她道:“我可不希望这位楚王妃太早出局。”
“哦?”
宇文芷君淡淡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旧事,“这么多年,我还真是挺想念裴瑶卮的。她做皇后那几年,与梁国对弈,才是真有意思。”
只可惜,那样的时日,再也不会有了。他想。
晚些时候用膳时,宇文芷君才想起来问了他一句:“长孙真之死,长孙绩为何不奏报真相?”
“奏了。”赵非衣将鸡髓笋挪到她面前,平静道:“奏给我了。”
宇文芷君闻言,迟迟没动筷,他抬首朝她看去,迎上她不悦的目光,便笑了。
“公主早知道此事,不是也没张扬吗?终归为着一句大局为重,我明知你会如何处置,又何必多说这一句,平白叫你操心呢。”
萧邃快马加鞭,就是为了赶在奚楚暮归周之前,将长孙真的遗体送回来。只要奚楚暮人还在大梁,宇文芷君就不可能为着长孙真这么个蠢货,置迎月奚氏家主的安危于不顾。
长孙真注定死得无声无息,但,她却不能容忍赵非衣在自己面前讳莫如深。
“本宫看重与驸马的夫妻情分,宁愿多操些心,也不愿见驸马背着本宫主事。”她冷冷道,“下回再有这样的事,还望驸马以本宫心意为重,莫再自作主张。”
赵非衣含笑,殷殷道:“公主安心,为夫遵命。”
宇文芷君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夹起了一筷子鸡髓笋。
裴瑶卮与萧邃启程回京,温怜却是不曾随行。走之前,裴瑶卮问了她好几遍,她都说自己要暂留陵城,等宁王叔身体再好一些,方再还京。
话是这么说的,但裴瑶卮心知,她坚持要留下来,只怕还是记挂着曾于陵城附近出现过的温晏,有意寻起下落。只是温怜没说破,她也就没明知问,只再三嘱咐了她好生照顾自己,便与她暂时分别了。
回程之路,比起来时,平静了百倍不止,只在刚过阳谱郡之时,得了京中快马传来了一个消息。
彼时车马稍停,尉朝阳将瞬雨的书信递上来,萧邃看完,眉眼间却浮现出了一抹胸有成竹的浅笑。
裴瑶卮有些好奇,暗自往那书信上瞄了两眼,正想开口问他时,他却主动将信递到了她面前。
拿过来一看,她不禁微微一愣。
——信上说,六月十一,司天台上表,请立长秋。时,百官附议,皆请以承徽宫贵妃潘氏为继后,正位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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