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来到钦差大人居住的地方,看到守门的士兵咧开大嘴就哭:“快去通报,我是柏师爷。”
士兵愣住,柏师爷是读书人,平时彬彬有礼,衣着整洁,特别是一把山羊胡子梳理的干干净净,眼前这人简直就是个乞丐也没有胡子,黑瘦的脸,哪里是那个白净斯文的柏师爷。
“是我啊,真的是我啊。”
柏师爷激动的挥舞着手臂。
那晚拼命的游,开始还想着将衣袍包好挂在脖子上,到了岸上还能穿着整齐,保持读书人的斯文形象,哪里想到一听人家要拿炮轰,那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一顿狗刨,力气几乎耗尽,等好不容易摸到岸发现脖子上挂着的布包不见了。
衣袍没了,匕首没了,割下来的胡须也没了,低头一看裤子也不知道啥时候冲掉了,赤身露体!幸好天才蒙蒙亮,他只能壮着胆子厚着脸皮光着甚至上了岸,远远地看到一处小渔村,便趁着天才亮悄悄摸进村,这渔村的人家院子都用竹篱笆围着,柏师爷一家家篱笆墙扒着看,终于发现一家院子里竟然挂着两件衣裳,高兴的手舞足蹈,从竹篱笆钻过去时候刮的浑身都是伤痕,什么读书人的气节全部都扔在脑后,拽下那衣裳就跑,一口气跑出来老远,看到一片小树林就钻了进去,换上衣服一看傻了眼:怪不得这衣服敢在外面晾着,实在是太破了,破破烂烂丝丝缕缕,衣不蔽体,可是总还是能遮羞,便这样穿着光着脚往外走,等到天亮了,他蓬头垢面还光着脚,衣衫褴褛,走在路上肚子里咕咕叫,往地上一蹲竟然有人扔给他半块发霉的玉米饼子,原来是将他当成乞丐了。
可怜的柏师爷看看自己这样子,哭笑不得,发霉的玉米饼子虽然难吃,可总能填补一点肚子,便含着眼泪吃了下去,噎的不住翻白眼。
于是柏师爷用了两天时间,一路讨饭一路打听回到了天京城,看到熟悉的大门眼泪汪汪:我终于又回来了!
柏师爷一把鼻涕一把泪讲完就开始抱着盘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点心。
几口吃下去,开始还嗨哈地咳嗽,呛得不住挥手:“水!水!”
增寿摇摇头,将茶碗推过去,柏师爷一把拿起喝下去,这才长出一口气:“舒服,舒服,这两天就吃了半个饼子,半个烂苹果,简直……”一想到抵着嗓子咽下去的饼子,柏师爷干呕一声。
增寿冷笑:“看你这落魄样子,能吃能喝有干呕,知道的事你饿的太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绑了糟蹋了怀了孩子呢。”
罗凡正坐在一边喝茶,闻言扑哧一声,将茶水都吐了出来。
增寿呀的一声跳起来:“作妖啊你,小心喷我身上,新缎子的,你赔吗?”
“你啊,你啊,这张嘴啊,真是刻薄,刀子一样,你要将柏师爷刮零碎吗?”
“你以为我不敢?”增寿瞪着柏师爷,怒气冲冲。
柏师爷有点心虚,想解释,可是现在饿的慌,顶着增寿灼灼目光,厚着脸皮继续大吃。
终于填补的差不多饱了,这才伸手去怀里摸帕子,他现在穿着破衣烂衫,哪里还有帕子,手在怀里停住,就听着增寿冷冷地哼了一声:“说吧,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秋郎是怎么死的?”
柏师爷一听到秋郎,放下手里的点心盒子,嚎啕大哭起来。
“是黄天蝎,都是黄天蝎做的,六爷,是漕帮的人干的啊,”
柏师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呜呜呜哭的像个饱受委屈的孩子。
黄天蝎!
那如月楼就是漕帮的产业,自己撺掇着白嘉年带人去搜,岑十三还出面拦着,现在一想怪不得那秋郎的鬼魂说进门就被人抓住了,原来是岑十三就在哪里,他们进门就被认出来。
岑十三!岑十三!
增寿一拳砸到桌上,痛骂道:“我就说,好好的人怎么开风月场所,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什么联盟,什么同舟共济,都是假的,还拿凄惨身世骗我同情心,过分,太过分了。”
罗凡吓一跳:“啊?啊谁凄惨身世,哪个骗你?”
“黄天蝎!”增寿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六爷,我进门就被一闷棍打晕了,可能当时那黄天蝎就在楼上。”
“对!”增寿又是狠狠一拳。
“咦,我们去的时候岑十三不也在楼上?倒是没看到黄天蝎?”罗凡忽然愣住,“那老女人说那如月楼是漕帮开的,岑十三在那还挺像个主人一样,难道……莫非……”
“石头也有开窍的一天,对,黄天蝎就是岑十三!”
增寿的声音还是恶狠狠的。
“原来如此!”
柏师爷恍然大悟:“怪不得秋郎说在那看到了旧宫人,那些旧宫人想来是岑九交给岑十三去处理的,他怎么处理都行,直接就给扔到如月楼去了,还有秦姑娘那里……”他忽然瞪大眼睛,“六爷,您去看秦姑娘了吗?”
“看,看,看,看你妈个蛋!你和秋郎出事了,我哪有心情去看她。”增寿扯着脖子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