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必定走得极慢,光是到护国寺许就得十天半个月的,这些就够了吗?”
“该带的都带了。”薛嘉禾扫过眼前几个箱子,道,“我刚来汴京时就是双手空空,不也一路走得平坦?”
绿盈表情复杂地将箱子合上,没有再劝什么。
她明白薛嘉禾的意思。
这次护国寺之行对太后来说是祈福,对薛嘉禾来说却是金蝉脱壳之旅。
去时是一个太后和一个长公主,等回来时,多半就只剩一个太后和一个假的长公主了。
薛嘉禾早从幼帝口中得知如此,打算好不会再回到汴京的她自然也就没打算带走不属于她的东西——眼下不得不带着的这些,还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幼帝的口讯中说得很清楚,容决打死不会同意和离,连让她搬回长公主府的提议也被否决。
既然容决铁了心不放人,铁了心要走的薛嘉禾也只能试一试偷天换日之法。
幼帝在她启程前往护国寺的前一日便正式亲政,薛嘉禾没有什么再需要担心的事情,也能安心地放下汴京的一切离开,唯独要衡量的是如何避开容决的眼线离开,又抹去痕迹不让容决发现。
若是一切顺利,个把月后的薛嘉禾就已经在陕南乡间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了。
出发的前一日,薛嘉禾院中已将明日要带着运走的箱子都摞在了一块,只等明日运上马车。
容决到西棠院时扫了一眼,“就带这些?”
“够用了,去寺庙本就不该过得太过奢华。”薛嘉禾觉得够用就成,再说这些东西……没多久也就和她没关系了。
“太后带的可不少。”容决道。
薛嘉禾想了想,为年轻的太后辩了一句,“毕竟是陛下的母亲,又是第一次去护国寺,越是隆重,越显得诚心一些。”
容决低头看她理所当然的表情,啧了一声,“不用我陪?”
“不必,摄政王殿下想必有其他要忙的事情。”薛嘉禾当然是拒绝,“陛下今日才刚亲政,年纪又小,还望摄政王殿下能好好帮扶他一些。”
容决不置可否,他话里有话地问,“这就是你希望的?”
薛嘉禾含笑点头,“自然。”
“……”容决盯了她一会儿,道,“若是你请求的,那也不是不可以。”
薛嘉禾礼尚往来给最近很好说话的容决倒了白水,“有劳了。”
虽然薛嘉禾心中仍有些担心自己悄然离开后,容决会迁怒幼帝,但幼帝反复安抚过她说自己不是小孩子、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薛嘉禾才最终同意了前往护国寺。
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想着要离开汴京城,终于完成先帝的嘱托后,便不想在汴京继续蹉跎了。
“护国寺饮食清淡,等你从护国寺回来,”容决突然道,“我带你去坊市。”
薛嘉禾一怔,失笑起来,“杜康醉鸡不是不给吃么?”
“八仙楼大厨总能做得出不用酒的烤鸡。”
薛嘉禾支着下巴想了想,道,“那我确实还挺想吃的。”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恐怕八仙楼这辈子她也就能去那么一次了。
说起来,虽然不比八仙楼,但陕南美食也不少,都是汴京里寻不到正宗口味的。
薛嘉禾有些遗憾地在心中和八仙楼做了道别,第二日便启程离京前往护国寺。
幼帝亲自送仪仗离开,他看起来比先帝刚驾崩时成熟了许多,身着龙袍时已有了不逊于成年人的气势威压。
薛嘉禾险些就伸出手去摸他的脑袋了,但想到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克制地将手收了回去,笑道,“陛下在京中多保重,不要太过操劳了。”
“皇姐安心,朕有分寸。”幼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上前几步握住了薛嘉禾的手,轻声道,“比起朕自己来,朕更担心皇姐。”
薛嘉禾失笑:她一走了之,为了保密行踪,幼帝都不知道具体的路线,有什么可担心的?
倒是那之后,还要与发现她逃走的容决日日相对的幼帝更凶险些。
“朕不是小孩子了,能应对容决。”幼帝用力握紧薛嘉禾手掌,他道,“朕有最后一句话想告诉皇姐。”
薛嘉禾颔首,“陛下请讲。”
“皇姐对朕而言,是最好的姐姐。”幼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