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赶上一辆公交车经过,不少等在公交站牌前的人一窝蜂挤了上去,原本被围在一群人当中的周燕,这会儿已然暴露在方淼眼前。
任凭外面急骤坠落的雨滴足以形成一道雨帘,方淼头皮一硬还是不管不顾地冲出去,眨眼的功夫就站到还在吐烟圈的周燕面前。
她淋了雨,不仅没显得有多狼狈,相反倒让人生出些许畏惧。
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三人皆是一愣,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方淼伸手毫不客气地从周燕嘴边抽掉燃了一半的烟,甩手扔在地上。
她一开口直入主题:“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谁啊,凭什么大呼小叫的?”
“我在和她说话!”方淼视线一转,冷厉地看向插嘴的姑娘,对方被她看的发怵,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周燕有些警惕地看她。
方淼牵牵唇角,也不扭捏:“方淼,白杨的辩护律师。”
话落,就见周燕吞了口唾沫,眼睛不自然的看其他地方,明显是在回避,旁边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可见已经明白什么。
周燕眼神闪躲,始终不敢正眼看方淼,暗暗整理措辞,“如果你是为作证的事来追问我,那我明确告诉你,人,是白杨杀的,他自己不是都承认了吗?”
滂沱大雨侵袭了整座城市,使得原本热闹的街角路口也安静了许多,以至于每一个决然的字眼现在听起来都真切地让人发慌。
明明就在几分钟前听到了同样的话,可现在当着面质问,方淼心里还是极度烦躁不爽,她忍着快要发作的冲动,说道:“是吗?‘那个人,他死有余辜’那个人是陈一风吧,你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就不可能是你杀的?”
周燕脸上蓦地变得难看起来,却仍旧没有改口:“人是不是白杨杀的,你大可以现在自己去问他,就算你是律师也不能无凭无据的怀疑我。”
“生气了?你恨他是因为他对你做了什么,并且还不止一次,甚至拿这个威胁你!”
“你住嘴!”相较之下周燕情绪更为激动,抬手捂住耳朵,眼睛瞪大:“你根本没有证据!”
方淼轻挑唇角:“是,我现在是没有直接证据,但是不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我说过,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并且都不存在,而你仅仅是一个律师而已,有什么资格摆着一张伪善的面孔来质问我?”
周燕带有攻击性的话,让方淼怔住,“别以为我不知道,律师这一行都是冲着钱去的,可偏偏表面上还要极力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让人感觉你不是奔着钱去的,有必要吗?”
她的一席话落,方淼的瞳孔缩了缩,那一瞬间,太阳穴像针刺一样的疼,心仿佛被尖利的小刀划了一道口子,再浇上一杯高浓度盐水,水漫过心脏,淹没过胸腔,那处伤口被急剧地撕裂开,疼痛如电流一般传遍四肢百骸。
不远处,两束车灯边朝这边打过来,一个女孩踮着脚尖往那边看了看,兴奋道:“我男朋友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说完,她拉起周燕和另外一个女孩的手快速跑开,而方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视线内的人影消失在大雨滂沱中,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也好像在提醒她,希望的大门永远不会再打开。
车子缓缓发动,在看不清的夜色中,唯有两束灯光从方淼苍白的脸上扫过,随着车子汇入车流开走,这束灯光也消失不见,公交站台下,只有她一人陷入彷徨。
曾有人说,选择了律师这个行业,就是选择了矛盾,你要远离一切有碍公平公正的诱惑,坚定不移当初的誓词,忠于法律,崇尚律师职业操守,恪守律师职业纪律,关于这些,方淼从未有一刻的悖逆,而周燕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宛如在践踏她一直当做信仰的职业。
在面对棘手事件时,愤怒与无力固然令人不爽,对于方淼而言单拿出一样,她还能克制。
最关键的是,当你愤怒到快要爆发,却又苦于无法发泄时的无力感,那才是最要命的!
下午的时候,严铮结束了工作去中医诊所坐诊,诊所是上医科大学时一位老教授开的,经他授意的学生都可以来这里学习锻炼。
严铮最近心里总是乱糟糟的平静不下,也只有去诊所闻着淡淡的中药香,才能让蠢蠢欲动的神经得来片刻安宁。
一直到晚上7点钟,来诊的病人才一一诊断完,一并在诊所吃完晚饭,严铮拿着车钥匙站在诊所门口,神色清冷地看着这场来得突然的雨,可能是工作了太久的缘故,突发地鬓角也一跳一跳地疼,他抬手揉了揉,思绪涣散。
事实上,这种湿漉漉的天气,他很不喜欢,而且是少有的显露在脸上的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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