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来越大,直到严铮驱车到家,整个世界已经是一片烟雨蒙蒙。
把车开进车库,当他撑着伞走到家门口时,向前的脚步突然停下,视线穿过模糊的雨雾,那蜷缩在门前的身影,让他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
雨滴打在扇面上,如雨打芭蕉,严铮轻皱了皱眉,走过去的时候,尽量放缓步子,不去惊扰到那看起来有些脆弱的人。
可能是今夜的雨太急,脚步有些不稳,不近不远的距离,却好似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走完。
直到他走近,那一直把自己蜷缩起来的人才缓缓抬起头,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几缕头发紧贴着脸颊。
方淼顿了顿,等到眼前模糊不清的影子一点点重合起来,她才想站起来,然而身体的力气却像被抽走那般,刚起来一些,身体就似乎被某股重力拉扯下坠。
严铮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她下沉的身体拥在怀中,伞面下,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拥在一起。
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雨滴落在方淼的脸颊上,那种冰凉的感觉,就如她此刻的内心,不断的揪痛着。
她淋着大雨走了一路,绽放在心头的挫败感几乎要吞噬她,就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希望的极光消失之后,宛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迷茫不知所措,走着走着,这个迷路的孩子就走到了别人家的门前。
当看到严铮的出现,方淼模糊了一路的双眸仿佛在逐渐恢复清明,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近到现在鼻息间都是他的气味,她才终于感受到在这阴霾雨季里,于她而言如阳光一般的存在。
严铮下巴抵着她湿漉漉的发顶,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被悄声撞击着,“先到我家休息一下。”
他的声线混在没有节奏的雨滴中,依旧清晰的落在方淼的耳膜中,严铮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径直拉着她走回门前,输入密码进屋。
相比上一次的唐突,这一次玄关处放了一双女士拖鞋。
严铮有耐心的把鞋子放到方淼脚边,轻声督促:“先去冲个澡避免着凉,卧室还是你上次住的那间,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件衣服,你这件暂时不能穿了。”
说完,他刚好起身,与方淼对视一眼后反身走到厨房,留下方淼愣愣的立在门口,眼看着他围上围裙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
方淼上楼进房间洗澡,冰凉的身体没入温热的水流中,她才渐渐恢复了生机,再度回到这间房间,好像比之前两次都狼狈了很多。
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它安排着世间每个人的相遇,而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过脆弱的方淼,第一次在一个说不上有什么关系的人面前卸下了伪装……是那样,不由自主地……
严铮时间卡的刚刚好,在方淼差不多要洗完澡的时候就把衣服送进她的房间里,打过招呼之后礼貌的离开。
等到方淼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厨房里忙碌着。
“我给你煮了粥,下来喝点。”应该是察觉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严铮回身说道。
方淼扯扯唇,忍着小别扭下楼,她坐到餐桌旁,接着严铮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粥。
“谢谢。”方淼接过碗,言行举止之间散露着拘谨,她拿着勺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严铮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刚才门外她脆弱不安的样子历历在目。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敛心神:“你在门口等了很久?”
方淼唇线绷紧,彰显着她的紧张,有些难为情的点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会来到严铮家门口,甚至在他发现之前都不愿意走开,依赖吗?
她继续喝粥,安静的客厅里,耳边似乎回荡过一声浅笑,是他在笑?
方淼没敢抬头确认,也是因为笑声太浅,她多以为是错觉。
“上次你问我的案子有消息了吗?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告诉我。”严铮提议,和从前一样稳重温和的语调。
这时,方淼喝粥的动作一滞,低垂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悄无声息地把快要送到嘴边的粥落回到碗里,苦笑:“周燕……她果然是个比谁都狠的女人。”
她的语气很轻,唯有心境最为沉重时,她才会表现的如此颓败。
严铮眉头一皱,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脑子里既混沌又清明,他应该是明白了方淼为什么会以这么落魄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这个案子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严铮抬眼,正色问。
方淼脸色一僵,颓败和倔强齐齐袭上心头,两厢较量之下,她极其肯定的回答:“没有最坏,就算周燕不肯站在我这边,我也一定会赢!”
也必须得赢!
一直神色自若的严铮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收紧,他放缓语气:“你……从来没有输过吗?”
方淼搅动着碗里的粥,脑海里是吴勒案件开庭时的场面,她当时的义正言辞,吴勒的有口难辩,她人生中的第一场官司,赢了吗?
“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