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无恤又到蔡城各处办其他的事,一路上所见无不是兵马调动,战车轰鸣,士兵们气势高昂。但是从城中百姓的眼神中却又是不尽的彷徨 ,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充满了恐惧。
展无恤办完事已是黄昏,回到住处,看到莫无琊正抱着展赤走到门口。两人相视一笑,展无恤紧走两步,伸手擦拭莫无琊额上的汗珠,帮她梳理有些凌乱的秀发。
“琊儿,辛苦了。”
“不辛苦,你才辛苦呢。”
“孩子们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就在蔡公府附近的一个地道中。”
展无恤答应一声,仰望天空,已是繁星点点。他又看看展赤,小脸蛋红扑扑好似秋天的苹果,已然睡熟。他真希望没有这场战争,多陪着妻子、孩子在一起,过着安详的日子。
展无恤长舒一口气,说道:“蔡城的大军已开赴城外,我得再去城墙上看看,你跟赤儿先回去休息吧。”
莫无琊道:“不,你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展无恤无奈的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说着拉着莫无琊的手回到屋内。”
第二天天还没亮,展无恤独自起身,要到城墙上查看。当他路过城门时,看到有人群在那附近,黑压压一片,手中拿着长短不一的兵器。展无恤快步赶过去,一看,原来是蔡诚的两干百姓,其中领头的就是昨天那个被打的汉子。那汉子见展无恤过来,首先迎上去:“展先生,我带了这些人,全部愿意跟着您守城。”
“怎么来的这么早?”
“嘿嘿……,他们都开窍了,怕被落下,这不兵器都自己带来了。”
“好!”展无恤道:“随我上城墙。”
从城墙下望,近处,左中右三军灯火通明,分列排开。尤其是中军,阵势威严整齐,灯光最亮。神火兵发出的火光,更是染红了周围的大地,就像泼了一地的血。中军中间有一座巨大的高台,犹如一座小城楼,上面插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纛旗,这边是熊弃疾坐镇指挥所在。
在远处,山地起伏,有闪闪亮光,与天边的晨星融为一体,并不时传出阵阵鼓声。尸兽卒越来越近了。
展无恤默默的道:“明天将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你们要小心了。”
这时石固过来:“展先生,有什么吩咐?”
“这些人都是蔡诚百姓,其中一些你也认识。他们就交给你了。”展无恤道。
“喏,来,都跟我来,列好队…..”
展无恤看着他们,明天就要大战,突然想起了莫无琊。他回到住处,看到莫无琊还在熟睡,像是没有发觉自己出去过。展无恤心情繁杂,无法入睡,他望着窗外,阴云遮月,微风渐起,孤树摇曳。展无恤来到院中,远处的城墙格外的黑,又特别的近,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城墙上的士兵,是他新招募的,都是普通百姓,尸兽卒攻城的时候,他们将是最后的屏障来保护他们的家人。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们也该正在熟睡的梦乡中吧。
展无恤思绪万千,突然想起了师兄费无极。他现在是蔡公身前的红人,是各国群雄的倚重,真希望他的神火兵能击退尸兽卒,让老百姓少些牺牲。他又想到卫冲,这个男人吞炭毁容,只是为主报仇,何其忠义,令人敬佩,但是他只为报仇,却无视尸兽卒来袭,这又算什么?偏偏他说的仇人是师兄费无极,对此展无恤心乱如麻,毫无头绪。
展无恤长舒了一口气,不再多想:大不了和公子罢敌再大战一场。他回转身,不知何时莫无琊已经站在他的身后,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展无恤竟没有知觉。以展无恤的功力,就是一只蚊子落到他的衣服上都能察觉,今晚,展无恤的心事太重了。
莫无琊微微浅笑,安慰道:“又在想尸兽卒的事了?”
“怎么能不想,要怎样才能破公子罢敌的无限循环生命体之术,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任何人都有弱点,我们一定能找到破解公子罢敌不死之身的方法的。我相信你,恤。”
展无恤握住莫无琊的手,得到妻子的肯定,便是他最大的欣慰。二人进得屋内,展无恤道:“昨天我见到一个黑衣人,他吞炭毁容,自称是孔氏一族的家将,说大师兄杀了孔先生,要杀大师兄为主报仇。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怎么办。”
“一切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不要让这些束缚了自己。”莫无琊道:“既然你我都无睡意,不如我们喝一杯如何?”
“好呀!宜言饮酒,与子偕老!”展无恤随口说出一句诗经。
莫无琊笑笑,拿过酒,为各自倒了一杯酒,二人一饮而尽。莫无琊直觉,酒中略带酸咸,原来是展无恤的一句“宜言饮酒,与子偕老”使莫无琊无比感动,她什么都没有说,全明白展无恤的心意,这一生能和展无恤在一起,死而无憾。所以莫无琊饮酒时,眼泪不自主的落入酒中,混在一起,喝了下去。
三杯酒过后,莫无琊道:“我给你弹奏一曲吧。”自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