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灵空寺此刻只剩西院还点着昏暗的烛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灰黯,连带着西北角的几点星光都变得若有似无。
一群和尚围绕着昏睡中的人儿盘坐着,个个垂眸念经。
住持和几位长老离去不到半刻,七伯也急忙下山去了,他要趁着小姐昏睡之际再抓些药来,顺便想办法通知家主申屠青峰,小姐可能需要再在灵空寺住些时日才能返回鸿蒙谷了。
临下山前七伯特地跟了空和几个大和尚嘱托几句,希望他们能在自己回来之前帮忙照看一下小姐。
可不等人走了没多久,这些念经和尚便开始挤眉弄眼的互相商量着也要离开。
“既然了空师弟在此护守,想必就不用我们一同照看了!我等就先回准备早课了!”大和尚们料定了空不会说什么,相顾起身,走的那叫一个利落干脆。
瞬间整个厢房内只剩下两个年幼孩童,一个昏着躺在床上,一个打坐在蒲团上,至始至终了空的念经声都没有停止。
待众人都走个干净后,他才敢抬起头好好瞧一瞧申屠靖瑶当下的状态,此时的她仍然是瞪大了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种目光更多是惊奇探寻,而非恐怖惊吓,那么她到底看到什么了?难道真的是申屠夫人出现了?
了空自顾自的摇摇头,可他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之前他以为的世界居然出现了稀奇且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那么想来鬼魂也是存在的,要不然人死去将归往何处呢?
不知师父会有化解办法吗?了空竟然也有些焦急,心里面像坠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的,他想也许自从五年前抱过还是婴儿的申屠靖瑶后,他们两个的缘分就此开始了。
不过缘分也分缘深缘浅,故此他并不在意。
师父说过,你与她有缘是早已注定的,天意如此!哪怕以命搏之,也无法更改!
现如今看来,师父还是言之过早了,了空笑了,他看着床上昏睡的人依旧胖乎乎的一团,当年抱过的触感犹然记得,这个丫头必然胃口很好,就算缘分注定,他一个异国质子又怎会与申屠一族的娇女有所交集呢,此番际遇也只能算是泛泛之交耳,他实在想不清楚自己与她究竟会发生何事。
还是不去想罢,了空垂下脑袋,好似念经声大了些,就能让自己心静下来。
月亮隐退之际,天便渐渐亮堂起来。
有人家居处的地方,一只公鸡扑棱着彩色翅膀轻松飞到茅草房上,脖子一扬,悠长的鸡鸣声就喊破了黑寂寂的夜,接着此起彼伏的鸡也由各地各处附和叫嚷起来。
灵空寺内,远处鸡鸣声一传来,申屠靖瑶像是受了惊似的,身子一晃,抖然间就醒了!
“七伯——”她感觉自己眼睛酸痛,费力眨了眨又揉揉之后,方才爬起来,眼前并没有七伯的影子,只有一个小和尚盘腿坐在地上,睡的很香,可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念着经文。
“楚天殇!楚天殇你醒醒呀!”申屠靖瑶便下床来,蹲在小和尚跟前,故意使坏的喊着他俗世的名字。
了空随即就睁开了眼睛,两道金光倏然消逝,眸子回归平淡,他掩饰的很好。
“你醒了——”他身子后仰了些,此时的申屠靖瑶离他太近了。
申屠靖瑶毫不在意,她指了指了空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醒啦,对了,你怎么在我房里?七伯呢?”
了空站起身来:“七伯下山给你抓药去了,他嘱托我照看你。”
“原来是这样!”申屠靖瑶点点头
了空一面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一面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昨晚你睡得好吗?你可还有什么印象?”
申屠靖瑶从食盒里拿出两块香芋糕来,自己吃了一块,而后又递给了空一块,“睡得很好呀,很是香甜呢!”她说:“不过,许是做了一夜的梦,醒来眼睛疼,觉得累,还饿!”
“做梦?”了空握着香芋糕,有些出神地看着她:“那-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梦?”
“额——恩——不记得了!”申屠靖瑶晃了晃小脑袋,嘴里塞满了香芋糕。
“你见过谁做梦还记得那么清楚了?”她见了空还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有些不高兴:“你吃不吃,不吃还我!”
了空便又将香芋糕递还给她:“昨晚听七伯说你们还要在这里多呆些时日,所以——”他故意看了看快空空如也的食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什么?”申屠靖瑶慌了,这块香芋糕正准备往嘴里塞呢,听到这话,她赶紧放下来,吞了吞口水。
眼见七伯从家里带的零食糕点都快吃光了,她也以为祈福后呆个两三天就能回去,哪知现在听到了这个噩耗,难道她要饿死在这不成?
“灵空寺的斋饭也并未非传言说的那样难吃,你带来的这些吃食怕是撑不了一天了!”了空道:“不想饿死就随我去吃饭吧!”
“不去——”申屠靖瑶赌气似的又把香芋糕拿到嘴边,咬了一口:“我不管,说好吃完这些好吃的,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