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了空盘坐于禅房内,本应是打坐冥想的时间,可他依旧想着白天申屠靖瑶所言之事。
原先他是安心来当这个质子,也做好了老死异国的打算,但一切变故因一头苍狼的出现而开始,又加上申屠靖瑶这番话,他承认自己的心已经动摇了。
他的第一步也该走出来了。
了空记得自己的师父——虚衍大师在云游前曾跟他嘱托过:“有朝一日你们会再相见,那时愿你如初见她般,赤子之心依旧!”
转眼五年过去了,申屠靖瑶竟然真的再次出现,了空不得不重视起老和尚的话,难道这个女娃娃对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他们果真是有缘么?
正这样出神的想着,忽然听的外面有木鱼声闷闷传来,本来安静的寺院似乎嘈杂起来,并且窗户上映着阵阵火光,对面院落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往日里无论寺院出什么事,了空都不会也不愿去多理会,可今晚他好似心有所感,连忙穿起布鞋打开门来去看,耳听得小沙弥往外边跑边喊着“申屠小姐丢魂了,快请住持!”
说着一群小和尚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了。
果真是她出事了!了空心下一紧,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快步穿过水廊,往西院走去。
彼时,整个西院都点上了通亮的蜡烛,风一吹,烛火摇曳,倒映出几道勾魂摄魄的树叶影子来,左摇右晃,平添妖冶。
“小姐,您醒醒呀,您快醒醒吧!”那随申屠靖瑶一道来的老奴坐在床边,眼泪鼻涕一把流出,哽咽的快说不出话来,他仍声声唤着小姐醒来!
旁边还站着几个年轻和尚,低着头念着经文。
等了空到时,朝着他们唤了句“师兄”,而后去看申屠靖瑶的状况。
此时,她小脸儿煞白,毫无血色。一双灵巧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珠子黝黑无比,在烛光映衬下反而显得空洞而诡异。整个人僵硬地躺在床上,连带着被褥都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气。
“几位师兄,申屠小姐这是怎么了?”了空忙问。
几个年轻和尚置若罔闻,依旧低头念着经文,了空也司空见惯一般,无奈地立在一旁,整个灵空寺能和他说话的人太少了,都说佛家六根清净,可入了佛门,这些佛门师兄仍将他看做异国质子,不约而同的远离他。
‘住持应该快来了!’了空想着再等一会应该就会知道申屠靖瑶出了什么问题,白日里她还是个鲜活机灵的生命,可怎么到晚上就变成活死人似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沉沉的脚步声传来,一堆和尚簇拥着住持和几位长老一齐到来,了空尽量隐在暗处,看着他们进去。
“住持,请您救救我家小姐!”那老仆连忙拜求。
“施主请起,待老衲查看小姐何故!”那住持扶起老仆,而后就与两位长老一同查看申屠靖瑶:脉象正常,也无病症,问题出在哪里?
一位长老问道:“敢问施主,不知小姐晕厥前有何举动,还请细言!”
老仆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唉声叹气道:“小姐吃完斋饭久久不睡,一直嚷嚷着让老奴给她讲故事,老奴就给她说了一段,直到快子时,小姐才有睡意,可她刚闭眼,突然忽地又睁开,问我说‘七伯’我看到我娘了,然后她又说了‘我去找我娘’,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姐!夫人生下你不足两年就走了,我可怜的小姐哟——”
“难不成申屠小姐真是丢了魂魄?”几个小沙弥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老奴记得小姐刚出生也是多亏了贵寺的虚衍大师出手才保的一命,敢问住持,您真的不知虚衍大师现在何处吗?”七伯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能找到虚衍大师,那么小姐的癔症说不定就有救了。
可住持及两位长老皆是摇头,虚衍大师走的时候他们并不知晓,又怎会知道他现在何处呢,几天前这个老仆来时便是为寻虚衍大师而来,想必申屠小姐今日之怪异必有前兆,住持和长老们也都无法破解。
“师父临行前只说了三个字‘须弥山’,不知可有用?”了空站了出来,他确实想救下申屠靖瑶。
“须弥山?那不是在秋岚国国土内?”住持道:“虚衍大师去了异国?”
“此处聚须弥山有千万里之遥,哪怕寻去,说不定师父也云游他处了!”了空道:“不过临行前师父留给我一白头鹰,说是有任何困顿迷惑皆可写信让鹰儿传去,以它的速度,不消五六天即可回信!”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小姐这下有救了!”七伯听的心喜,一时失态,抓住了空胳膊连连称谢:“多谢小师傅,多谢小师傅!”
“那我们赶快写信给虚衍大师吧!”七伯恳切看着了空。
“性命当前,理应如此!”了空点点头,七伯立刻拿来纸笔,让了空代笔写下信来。
随着哨响,一头长着银色羽毛的鹰儿长鸣而来,落在了空肩头,在七伯殷切注视下,了空将信塞进鹰儿随身携带的卷筒内密封盖好,而后抚了抚鹰儿的头,说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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