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李笙其实一直都想要去了解林越这个人，可是越是了解，心里越是心疼。
林越安睡了一晚，李笙失眠到了六点多在入睡，梦里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少年。
李笙甚至看不清楚脸，只觉得那肯定是林越少年时期的样子。
他一身冷气地站在荒芜的土地上，仿佛在执拗地对抗着全世界。
李笙感觉到了冷，仿佛是全世界的冷，都在那一块，所有人都在抱团取暖，少年一个人蜷缩成一团，固执地抱着什么东西，无论外界怎么说，他都不肯动一下。
李笙能感觉到他抱着很重要的东西。
那是一颗发光的心脏。
李笙醒来时手里还握着手机，她手动了一下，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页面上是关于林家大少爷力挽狂澜的新闻，配图是那个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林越。
李笙不记得梦到什么，只觉得心里有种空落落的难过。
李笙起来的时候，李婶正在做饭，林越坐在客厅里正在看报纸。
李笙走了过去，从林越手里拿过了报纸，道：“你闭上眼睛休息，我给你念就好了。”
林越倒是听话，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李笙从里面挑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缓缓地念了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林越的身上，林越哪怕是在家里穿着上从来都是一丝不苟，他穿着蓝灰色的羊绒大衣，腰背挺直地坐在沙发上，哪怕闭上眼睛都像是在听下属报告。
李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越在不断地教她如何做个合格的领导者，但是他生活上同样也像工作上那样紧绷，他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或者说，没有生活，只有工作。
李笙念完了报纸，眼睛再一次看向了林越，“今天要不要去找心理医生聊聊天？”
林越抬眼，笑道：“没有那么严重，我没事了，一会儿今天我妈和我弟会过来。”
李笙之前没有问过，现在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和你妈妈弟弟他们住在一起？”
林越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语气平淡：“我不适合跟人合住。”
“嗯？”李笙没懂。
“偶尔情绪会失控，一个人住比较适合我。”
李笙眼里闪过了惊讶，难怪管家李婶她们都不住这边，而是去小区外面住。
只是，她还没有见过林越情绪失控的样子。
林越仿佛看出了她心里所想的事情，道：“找到你以后，我情绪一直都很稳定。包括我父亲来找我，我情绪都很稳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李笙看向了林越，见他带着笑宽慰自己，总觉得这个人习惯性地用面具掩盖他自己的情绪，他自己的需求，李笙有点生气，她紧赶慢赶地跑出来，不是为了看他这样对自己。
李笙立马说道： “怎么可能不担心，回去以后就一直想着你的病，林涛跟我说你被打了，我快被吓死了，赶回来就发现你失眠两天了，林越，我以前老是觉得你什么都懂，觉得你无坚不摧，觉得我只要什么都跟着你学，以后肯定会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
林越听着听着，乐了，俊朗的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惊讶：“你是这样看我的？”
李笙气鼓鼓地说道：“现在不了。”
林越见他脸上如此鲜活的表情，心里并没有教育失败的感觉，反而移不开眼了，道：“我现在就不厉害了？以后不想跟着我学了？”
李笙把坐得笔笔直直的人推了一下，然后从旁边拿了一个抱枕塞在他的怀里，自己也抱了一个抱枕，跟人一起靠在沙发上，然后说道 ——
“以后在家里，我要这样坐着！”
林越原本以为对方要给自己讲一个多么大的道理，结果一脸懵地斜靠着沙发：“就这个？”
李笙转过头，笑得眉眼弯弯：“在家里的时候，我要想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比如说，我现在就想直截了当地问你——。”
林越转过头，他还是第一次跟人这种姿势聊天，有点不习惯，倒也没有抗拒，道：“你问。”
“你反正要休养一周，要不然去我老家走走看看？我还能照顾你。”
林越：“暂时走不开，今天的行程推了很多，但是下午的会我必须去，明天要去年度总结会议。”
李笙叹了一口气：“我以后也会是这样吗？”
“你以后会更辛苦。”林越靠在沙发上，回忆了一下，很诚实地说道：“你以后会更辛苦，怕吗？”
李笙看着林越的眼睛，问道：“辛苦倒不怕，只是你现在……开心吗？”
“等你到了那个位置，你会清楚地意识到很多人靠你的决策养家，到时候你的反应就不会是开心不开心了。”
李笙愣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看到的世界跟林越看到的世界依旧不同。
“林越，你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个明君。”李笙忍不住感叹道。
不知道是不是靠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