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李笙心里慌了起来，跟林越在一起的日子里，打这个字无论是主语还是宾语都不应该轮到林越。
另一边的林涛心里把李笙当嫂子，自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笙——
“我爸他有病，他自己选了自由，现在没钱了又回来找我哥麻烦，我哥不跟他计较他差点搞垮公司的事情，现在他还倒打一耙说我哥算计他。”
李笙听的目瞪口呆，极大地丰富了李笙认知中的人类物种。
林涛东一句西一句地骂人，李笙却大概听懂了——
林父找林越要钱，林越没搭理他，对方发脾气砸东西的时候，溅起来的玻璃渣子伤到了林越的右眼睛。
李笙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再听到林涛说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以后，李笙才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了大石头上，又给林越打了电话。
林越听到李笙的声音就知道林涛跟她说了。
“我没事，眼睛休息几天就好了。”林越声音里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林越说是没事，李笙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脑海里不停地想着林越需要带眼罩修养，会不会不方便？
李笙这个样子，小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小姑不提李笙的亲生家庭，但是李笙接了电话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我……我哥眼睛受伤了。”李笙讲不清楚自己家那一团乱麻，所以就直接在小姑面前默认林越是她哥。
“你买点东西去看看他，怎么也是你亲人，不去看一下，别人肯定会说我们没教你。”
小姑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也是亲人，以后我和你奶奶老了，有个亲人也有个帮衬。”
“你奶奶那里就说是去看老师。”
李笙知道自己不是医生，去看一下也没用，可是她心里挂念的很，不去看看心里难安。
第二天一大早，她背着两个剥了皮的柚子就去了镇上。
回来的时候是专车送，只用了八个小时，出去需要转两次长途汽车，再转一次高铁，中间又是零零碎碎的等车时间，一共花了十四个小时，晚上十点才到市区。
李笙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白天在车上睡了不少，现在倒是精神。
李笙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慢吞吞地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二楼书房的灯亮着。
李笙只当是林越忘了关灯了，放下了书包，换了拖鞋就上楼去关灯。
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李笙就看到了安静坐在书桌前正抬眼看过来的林越。
房间里是从来助眠的潮汐白噪音。
李笙愣住了：“你怎么搞的？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林越对于李笙的突然出现愣了一下，然后嘀咕道：“我出现幻觉了？那病情又加重了。”
他的状态很糟糕，一看就知道缺乏睡眠，李笙的心听到这话，心都要跳出来了：“你是不是之前骗我了？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你眼睛受伤了你不睡觉？！”
李笙快疯了，愧疚和难受几乎捏住了她的心脏。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林越的异常，她走的时候明明还有所怀疑，为什么不多想想！
李笙上来就拉着林越往书房外面走去：“去睡觉！”
林越被拉住了手腕，这才确定下来，是李笙真的回来了，他想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表情有点不自然。
“没有骗你，我之前情况真的好转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当我是傻子吗？”李笙看着林越这个样子，心里很怕，医生说是眼睛受伤了，要静养，他这样不睡觉，要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她也不敢林越说什么了，直接把人推到了林越的卧室。
李笙第一次进林越的卧室，他的卧室很大很空，黑白色调，李笙没在意那么多，直接把人塞进了被子里，声音染上了哭腔 ：“睡觉！我在这里守着你。”
林越少见的乖巧，简直就像个任由摆布的大娃娃，安静地进了被子里，看着李笙的时候，仿佛看到了让自己安定下来的神药，眼神都是平静的，见她急得要哭了，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之前情况好转了，只是见了我父亲，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情况又恶化了，看到你我就没有那么焦躁不安了，你别担心。”
他整个人特别平静，但是实际上被李笙塞进了黑色的被子里，只露出了脸，纯黑色的被子衬得他脸如白玉一般温润。
李笙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你也得快点睡。”
林越两天没睡觉，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笙看着被她塞进被子里只露了一个头的人，他睡着了以后，有种莫名的脆弱，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李笙心目中，林越一直都是无坚不摧的存在，她一直都在仰望他，崇拜他，羡慕他。
这一刻，她明白，他也是一个人，有自己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