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王府内,刘放领着一个衣着颇是贵气的中年男人,从府门口一路奔着萧晔的书房去,彼时书房的门正敞着,里头摆设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萧晔坐在书案前,正在看沈文和手书的信件。
“殿下,小伍回来复命了,”刘放领着中年男人走进书房,毕恭毕敬的向萧晔行了礼。
萧晔抬起头,循声看向二人,也正将手中信件放下。
那唤作小伍的“中年男人”,忽的抬手捏住了唇上的一字胡,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胡子给扯下了,原来这所谓的“中年男人”,竟是个长相白净秀气的小郎君。
“既是回来复命,看来交代你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萧晔问话时,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想来对他派出去的耳目,颇是信任。
小伍亦自信满满的冷笑了一声,回话道:“卑职奉殿下之命,这些日子一直守在红文馆,今日碰巧顾九郎和那个谢缕都过去了,两个人为了争一个花魁,在楼上大打出手,卑职只在顾九郎脚下投了一枚石子,他脚下一滑,加上谢缕推搡,立马就摔下去咽气了。”
“好!很好!”萧晔闻言,满脸尽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小伍紧接着又说道:“卑职还事先叫人去报了官,红文馆一出事,京兆尹府的人便到场拿人了,如此一来,衡阳郡主那边,必定怀疑此事是临川王设计,而不会怀疑到殿下头上。”
面对小伍如此妥善的安排,萧晔甚是惊喜,当下就起身走到小伍跟前来,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好!小伍,不愧是本王的人,办事干脆利落,想得还周到,该赏!该重重的赏!”
“谢殿下,”小伍躬身作揖,萧晔当即就给刘放使了个眼色,欢喜道:“刘放,带他下去领赏。”
“是,”刘放应了一声,这便又领着小伍退下,而萧晔站在书房门口,两眼遥望远方,忽然哂笑出声,他只道:“谢徵啊谢徵,同顾家结了怨,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而谢徵这边赶到皇城内,驱车至止车门前便停下了,谢徵同玉枝下了车,望向止车门内的皇宫,心下斟酌了一番,回首同尤校交代了一声:“你们在此等我。”
说完就带着玉枝往里头走了,主仆二人一路径直走到式乾殿外头,暮春小太监远远望见谢徵过来,就要进去通传,谢徵却赶忙压着嗓子低唤:“暮春!回来!”
暮春听唤,稀里糊涂的杵在殿门口,懵懵的望着谢徵,就见谢徵不疾不徐的走到殿前的台子上,莫名其妙的就跪下了,一副犯了错前来领罪的架势。
小太监见势更懵了,时而扭头朝殿内望望,时而又侧首看看谢徵,嘴巴张得老大,嘴皮子动来动去的同谢徵对唇语,似乎在问:“这是怎么了?”
谢徵无心答他,只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通传,暮春会意,赶忙进殿去,萧道成这时正忙着批阅奏本,暮春一路都低着头,进殿就禀道:“陛下,衡阳郡主来了。”
“哦?”萧道成似乎颇是惊喜,握着毛颖的手顿时就拄着不动了,他抬眼看着暮春,笑道:“快传她进来。”
暮春抬起头与萧道成对视了一眼,忙又低下头去,支支吾吾的回:“跪……跪在外头呢……”
“什么?这丫头,好端端的,跪着干什么,”萧道成说话间,已放下手中毛颖,他冲暮春招了招手,言道:“赶紧叫她进来,别晒着了。”
暮春即刻转身出去,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谢徵跟前去,弓着身子说道:“郡主,陛下叫您赶紧进去呢。”
谢徵闻言,先不忙起身,却伸出右手,弯着食指轻触了触两只眼睛的下眼睑,如此一碰,眼里瞬间就泛起泪光了,她到这时才叫玉枝扶起来,快步往殿中走去。
两个人上了殿,都低着头,依次跪地,谢徵嗫哝着唤:“微臣给陛下请安。”
萧道成打量着谢徵,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谢徵却跪地不起,只带着哭腔回一句:“微臣不起……”
萧道成眨了眨眼睛,心下不解,忙问:“小谢啊,怎么了?”
“陛下,微臣有罪……”谢徵说罢,方才抬起头来与萧道成相视,彼时却已是满脸泪痕,萧道成一看她淌眼泪了,忙不迭起身走下来,这便想将她扶起来,问道:“你你你……你何罪之有啊?”
谁料谢徵依然不起,却也不回萧道成的话,哭得梨花带雨的,着实惹人怜爱。
“别哭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朕,朕叫他过来领棍汤!”
谢徵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这才解释道:“是微臣……微臣的兄长,同左仆射的弟弟顾九郎起了争执,失手将他推下楼致死,虽说京兆尹已将兄长判处斩刑,可微臣心中实在愧疚难安,自认不能免责,所以前来向陛下请罪,望陛下责罚!”
萧道成明显的迟疑了一下,他思忖了一番,道:“你兄长这事,按照《齐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一命抵一命,杀人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可以愧疚,但也不能……胡乱揽罪啊。”
“可……”谢徵佯装语塞,萧道成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