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收的徒弟不少,但是真正有名声的不多,原来就是号称河北第一高手卢俊义和已经出家的林冲。可是杨志现在已是传奇人物,白马寺、清凉寺都传出了当年授艺的故事,周侗也没有否认,一时许多被周侗指点过的人都说杨志是同门,武松也有这个心思。施恩做的是黑道,但是施恩又不是狠角色,武松并不看好,武松就想看看杨志最后的境遇。
杨志笑着递过牛角弓说:“我不方便到汤阴,这是一把牛角弓,帮我送交岳飞,另外等师弟离开了快活林,我把定禅刀给你送过来。”
武松笑笑说:“师兄费心了,我现在用双刀,定禅刀的用处不大,但是我有件事要麻烦师兄,你做起来比我方便。”
“杀了西门庆?”现在没有狮子楼的那一场戏,武松已经到了孟州,所以杨志问起来很轻松,从原来在孟州打探的消息中,西门庆就是和张蒙方一起扣押武大郎和潘金莲的人,除非潘金莲长得人老珠黄,否则西门庆那样的公子哥弄出点事是意料之中的。武松颔首说:“师兄确实像很多人议论的那样,看上去是在逃亡,实际上每件事都晓得一清二楚。”
杨志爽快地说:“没问题,西门庆现在在什么地方?”
有施恩这样庞大的势力,武松想杀西门庆,肯定晓得西门庆的所在,武松平静地说:“他昨天在孟州,如果离开,应该去汴梁的报慈寺街。”
“花太监家里?”杨志原来就是整日在汴梁打架的狠角色,熟悉汴梁的大街小巷,花子虚就住在报慈寺街花太监家;武松微笑道:“师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还不是万能的,花太监在三天前去世了,花太监的侄子花子虚请西门庆过去帮忙,大概是争夺家产;西门庆在孟州住在原来张团练的家中,中午才走。”
西门庆身边有武松的人,武松真实的意图是想杨志追上去,在路上杀了西门庆;杨志不想琢磨其中的玄虚,问了一个问题:“令兄令嫂不在孟州?”
“他们应该在孟州。”武松目露寒光说:“施恩的手下没有发现家兄的踪迹,如果真出了事,我自会处理。”
自会处理,只要西门庆一死,西门庆和张蒙方两家就是待罪的羔羊,武松灭门都行;不过杨志没有劝武松,张蒙方都死了这么多天,这些人还扣住武大郎夫妻不放,那就是想不死不休。杨志拱拱手说:“西门庆的事交给我,哪怕追到汴梁,也会取了他的人头;要是施恩这里出事,师弟暂时没有着落,可以到白马寺挂单等我。”
武松允诺,两人作揖告别,武松立即修书一封,请了镖局把牛角弓送到汤阴;岳飞听说是杨志搜罗来的武器,虽然看着喜欢,还是有些犹豫,周侗在无人的情况对岳飞说:“这件礼物不差,当年楚霸王项羽用的就是牛角弓,你以后在军中用得上。方腊已经在江南造反,大赦就在这几天,杨志迟早是回到朝廷做官,他比卢俊义狡猾,比林冲皮厚,你要是想从军伍出身,他能帮你的忙,可以指点你如何立身。”
岳飞这才收下礼物,杨志能在三国通缉的情况下,还在江湖上来去自如,说运气那是胡扯,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杨志不知道这些,与武松分手后,回头找到朱武一说,朱武就吓了一跳,急忙劝阻说:“杨兄弟,你抓紧时间,最好在路上动手,如果西门庆进了汴梁,不如算了;天下的公差都是浑浑噩噩,但是汴梁的公差无不精明,你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听集镇上说,方腊已经造反,你静等大赦就是,白白得罪人不好。”
杨志笑笑说:“正因为马上要大赦,我才需要抓紧时间,杀人也好抢劫也好,都是既往不咎,更何况我还需要在汴梁打点一番,你我不在乎做官,其他人未必同意,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不能太异类了。倘若我们上来就走,反而会让朝廷觉得另有想法,我和四鳍大师连夜去追赶西门庆,你们明早出发。”
朱武一听就明白,杨志看上了西门庆的家财,喊自己等人跟上,就是为了接手财物;公孙胜靠在床上看着杨志二人,只感觉自己几十年白活了,两人如此懂得人心,可惜与自己志不同道不合。杨志还是按照朱武替自己的装扮,买了一头毛驴,装作小商贩,连夜和四鳍往汴梁而去。
西门庆只是多了半天的路程,但是带着在孟州获得的财物,恐怕还带着大批的奴仆和女人,行程快不了;杨志和四鳍在三更天赶到离渡口不远的左镇,镇上只有两家客栈,两人没有敲客栈的门,四鳍望风,杨志就先后进入两家客栈侦查。第一家客栈院子里没有车厢式的马车,第二家客栈里杨志不仅看到了马车,还看到了守夜的家丁。
杨志没有惊动任何人,跳下墙头和四鳍退到阴暗处商议,反正是要去汴梁,不如过了黄河动手,于是四鳍留下来监视西门庆,明天白天在渡口过河,杨志往下游走了二十里地,找到一艘渔船,对打渔的夫妻说自己家中有急事,一头毛驴加了二两银子,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过河。
启明星还没有完全消失,低沉而浑厚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从上游传来,杨志坐在渔船上,眼中只有一片浑浊而浓结了黄沙的波涛,舒缓地流淌在宽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