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就当是一个玩笑。”杨志没想到朱武这么快就缩小到五个人的范围,神机军师的名称真不是假的;朱武合上账本说:“高唐州的殷天鉴、沧州的小旋风柴进、孟州的金眼彪施恩、东平府的西门庆、太原府的擎天柱任原。他们的武功虽然不是这些人中最高的,但是他们的能力不可小瞧,都是在不到十年的光景里迅速累计财富。”
朱武的眼光确实毒,这几个人无一不是地方上的恶霸,视朝廷王法如儿戏,视人命如草芥,杨志在心里赞同,嘴里却在说:“殷天鉴已经死了。”
殷天鉴是灵猫杀死的,杨志比任何人都清楚,朱武摇头说:“窦鉴不同意,你和那个灵猫杀死了殷天鉴,但是在窦鉴的账目中,官府宣布殷天鉴死后,殷天鉴的手下还在定州、保州、高唐州敛财,另外一个直接的证据就是,柴皇城死了。如果殷天鉴真死了,以小旋风柴进的能量应该可以把叔叔捞出监狱,但是柴皇城死了,这就说明还有人在继续殷天鉴的事,窦鉴在账册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杨志苦笑着说:“你不会想自己调查这件事吧,有时候侠义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我懂。”朱武沉吟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可是在官府,连窦鉴都解决不了的问
题,我们更没有能力解决。”
杨志也沉吟了很久才说道:“这五个人只是一方豪强,如果要他们不幸,不需要我们动手,如果要他们死,我们就结下了怨仇。窦鉴没有下决心出手,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地的利益,正因为有利可图,方方面面才会不择手段,就像快活林,金眼彪施恩与冒莫愁厮杀了几年,就算踩下了施恩,还有冒莫愁。”
朱武点点头问杨志:“你知不知道刘法赶我走后,我为什么不去其他的西军吗?”
杨志摇头,朱武淡淡地说道:“西军就是这个样子,每一个人都贪,每一个人都想着贪钱后给童贯送礼,然后升官继续贪,贪更多的钱。”
公孙胜也睁开了眼睛,他和四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军队已经贪到这样的地步,杨志叹了口气说到:“有童贯、高俅这两个人,西军的将领就感觉到他们有了指望,不会像王韶王厚父子掌权的时候,立下无数战功,朝廷都视而不见,稍有差错就撤职查办,朱兄,这些事都不是我们这些人操心的……”
公孙胜慢慢地坐起来说:“杨志,我问你一句,你学武功是为了什么?”
杨志笑了起来说:“老哥,学武就是学武,就如同小孩子读书小孩子学种庄稼一样,算是一种技能;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我们并不是世上惟一能帮助弱者的人,惟一能帮助他们的就是他们自己。你们中州堂有鸿鹄之志,不过我问一声,就算有一天你们成功了,下面的人会获得什么,会不会成为新的豪强,会不会有人也是这样看你们?”
杨志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每个人都懂杨志的意思,都望着火堆发呆,春夜并不漫长,但依旧有一丝寒冷,现在这寒冷似乎还没有过去;为什么有人愿意去做这些冒险的事,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从本质上讲,与西军的将领毫无差别。四鳍摆摆手说:“杨志,说说你的计划。”
杨志毫不犹豫地说:“我担心的是,杀窦鉴的那个人和账本表面看不见的秘密,公孙老哥,你们中州堂应该能查清楚这件事,能不能查出殷天鉴死后,殷家现在主持家务的是哪一个人。我要去孟州,把一些事情交待后,就去汴梁,公孙老哥要是能支持得住,明天就把马车拆了,我们骑着马和骡子走。”
公孙胜笑了一笑:“我们那么娇贵,少林小还丹还是有用处的,现在和动手恐怕还是勉强,但是骑骡子没有问题。杨志,你和四鳍大师真的没有发现人跟踪?”
“真的。”杨志和四鳍对望一眼,无奈地说:“杀窦鉴的一定是个高人,他不心虚,做了以后不担心后果,哪怕账本没找到,他依旧认为,不被人发现才是更重要的。这样的一个人,要不然就是看过账本,晓得只要秘密不揭穿,其他人就是拿到账本也想不到他身上;要不然就是他只是奉命杀人,其他事不用管。”
朱武颔首说:“没有发现跟踪的人,我们没办法,好在我们也不是真正的商人,就按杨志说的,把马车拆了,分成几个地方扔了零件或埋了,车厢是木头的就直接烧了吧。”
天亮以后,一切处置妥当,朱武给几个人重新化装或者安排身份,公孙胜的长须被剃得干干净净做了员外,朱武是账房,杨志和项充是伙计,马车上朱武预先买好的布匹全部转移到两头骡子上,只有公孙胜骑着马,朱武三人步行;杨志从恨水禅师那里拿来的少林寺僧人的度牒给了四鳍大师,朱武特地让四鳍大师骑着一头驴子,走在自己四人身后不到一里的距离。
到了孟州,没有进城,直接从城外的小路来到了快活林,朱武、公孙胜、项充三人在快活林不远的集镇上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四鳍过了半个时辰才跟进客栈住下,杨志独自去了快活林。快活林和往常一样热闹,杨志拦住了一个混混询问武松的下落,混混拿了二两银子,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