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出使外邦的所有应用之物,随时待命。老夫也可以提前给你透个风声,一路出使西疆、中途不得在三秦地面停留片刻,所以得挑一位膝盖不会打弯的硬骨头;而另外一路则是出使南康的肥差,要选一位才思敏捷、辨利识害的精明人。”
礼部尚书钱其庸,听完了他的吩咐之后神色一凛,口称领旨,便快步离开了议政殿。任谁心里都清楚,蔡右相口称领旨在先、如今又选择这种口气吩咐差事,显然就不是他蔡熹自己的意思了。
待钱其庸回衙点员之后,蔡熹转了转头,又把目光投射在了户部尚书——程谊程大人身上:
“友龄,劳烦你立刻回去收拢大小账目,整理近两年来的各类收支结余明细、还要预测出未来三月、半年、一年之内,分别能够筹集的银两总额,可按战时筹措力度预测!切记,此事出我之口、入诸位之耳,切不可走漏风声,以免横生枝节。”
程谊点头应允,低声回了一句:
“下官会假托陛下例行核查账目为词,定会避免走漏风声。”
随即,蔡熹又看了看吏部祝尚书,原本紧绷的一张脸、却忽然笑出了声来。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笑容,立刻惊得祝尚坐立不安,脸上的皱纹都开始颤抖起来。蔡熹见他被吓的脸色发白,急忙摇头摆手解释道:
“老朽发笑与德祖兄并无干系,无需如此紧张。老朽是想到了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德祖兄可能是诸位同僚之中最为忙碌的一位;可现在却反而没有任何皇差可办,真是清闲的紧呐!”
祝大人身体本就不好,刚才被蔡熹这么一笑,心脏病都差点当场发作。如今听了他这番解释之后,虽然并不觉得有哪里好笑,但也勉强假笑了几声附和道:
“我等臣子皆是为陛下与百姓分忧,早忙晚忙、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嗯……祝兄果然看的透彻,就请回府歇息待召吧。”
议政阁中的三位蔡党门徒一走,屋中就只剩下了王放以及三名党羽,还有孤零零的一头蔡驴子。
方才蔡熹领旨、指挥自家党徒外出办差的时候,王放都在冷言旁观,始终未发一言;待三位尚书大人先后离开议政阁以后,他这才用靴底子磕灭了烟袋,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陛下要动祝尚?”
“没有明旨,但依我看来,八九不离十了。老天爷下了场雨,有人喝水,就得有人顶雷。只是这次的雷声太大,非他祝德祖不可。”
王放闻言沉吟了半晌,随后又抛出了一句更加没头没脑的话:
“局势竟已凶险至此?”
“恐怕其中之凶险、还要比你我二人所料更甚……”
王左丞回过头来,对身后三位招了招手:
“你们三个孬兵,都给我听好了!一个给我加紧征训各地军士民夫,各营各伍必须满编满员、兵甲军械出库清点;一个,给我去征调各地已经钩批、但尚未处斩的死囚犯,组建数支敢死先锋营;还有你老季,把你手下那些个兔崽子,都给老子撒到边境线去!所有座边关要隘的城墙,都给我仔仔细细的彻查一遍!”
工部尚书季霖一听自己的工作量,一脑门的冷汗立刻就滚落在地:
“恩相,这东西南北四面边境,属下应该从何处着手才是?”
王放与蔡熹对了一个眼神之后,沉吟半晌大手一挥:
“据我估计,西南两线可能最先吃紧,理当先查。不过,你也不必急在一时,最迟明日午后,你的工部衙门就会收到内阁的具体批示。好了,都滚吧!”
三位王党门徒闻言,亦知晓其中厉害之处,急忙告退而去;而王放则走到门外,对着门前的带刀侍卫吩咐道:
“传我王放的话,请来户部协理周长永,安平王周长安二人,前来内阁参议侍驾。”
其实,朝会之上的议论纷纷,只不过是表演一出君王与臣子共治天下的戏码罢了;随着九人大会改成了五人小会之后,整个北燕朝廷也基本进入了战前准备状态。而令他们如此大动干戈的原因,竟然还与那两本触目惊心的西林府黑账无关、反而是因为那柄御赐的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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