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东皇钰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涉及到朝堂上的事,顾卿颜知道自己应该尽量把自己当成透明的,东凌国民风虽不至迂腐古板,但女子参政亦是万万不可的。
没想到东皇钰眼神微微一转,径直看向她道:“你先回凝心阁准备一下,等下随本王入宫。”
顾卿颜脸上掩不住的惊愕,和……满心的不情愿。且不说其他,宫中规矩繁多,她很不喜欢那些繁杂的规矩。
尚是顾府大小姐的时候,她便讨厌进宫。
要不是为了看望皇奶奶,她才愿意去呢。
好在那时候皇奶奶知道她的性子,对她也没多加约束,只要在静安宫,皇奶奶就允许她可以不守宫内规矩。
觑见了意料之中的表情,东皇钰嘴角微勾,随即正襟危坐自去煮茶,由着她苦恼。
顾卿颜的确是一百个不愿意。昔日她得罪的贵家女不少,若是在宫里不小心遇见了,少不得要冷嘲热讽几句。
她虽不惧,却也不想平白无故去听人一遭骂。
见东皇钰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叹了口气,敛下眉间郁结,自嘲般的安慰自己,她现在不过一个婢女,也许并不一定会碰见那些贵家女。
千般万般的愁肠婉转,进宫的事仍是不可避免。
顾卿颜上一次进宫还是以顾府大小姐,太后亲封的郡主的身份。一转眼,成了王府的婢女,一时间竟有些唏嘘。
走过承乾门,皇上身边的太监穆海就来了,带来了皇上的口谕:皇上宣钰王到勤政殿商议要事。
顾卿颜就这样被东皇钰丢在御花园。
东皇钰还唤来两个宫女陪她,顾卿颜却是啼笑皆非,这算什么?她而今自己就是个奴婢,还累得别人伺候?
他不觉得奇怪,她却臊的慌。
东皇钰一走,顾卿颜便挥退了那两个宫女,随意走走。走着走着,不想来到了太液池。太液池她来过几次,是熟悉的,便选着人少的地方散步。
而今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历经几代帝王战战兢兢勤勤恳恳后,国库充实,衍帝便也一改先帝节俭的作风,大奉华丽风。
夕阳尚挂在天边,晕开一片赤红的云色,宫中琉璃灯便已点起。
顾卿颜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张扬明媚的身影,身后拥簇着好一大帮子大家闺秀。
顾卿颜顿感头疼,毫不迟疑转身就走。她现在当真是怕麻烦的很,若跟那人遇上,少不得又是一番争吵。
皇帝理政的勤政殿,殿中唯有一君一臣,静默的可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东皇衍正值壮年,登基以来自问勤勤恳恳,无愧祖先天地,事必躬亲。于是一头黑发已有几丝泛白,整个人沧桑的仿佛比真实年龄老了几岁。
他压抑的咳了声,打破了殿中死一般的沉寂。
东皇钰眸中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象征性的问了句,“皇上身子不舒服?”
东皇衍捂着嘴摇了摇头,片刻后缓了缓呼吸,嗓音沙哑道,“无碍,不过一些老毛病罢了。”
老毛病?
东皇钰可不记得他有什么老毛病。
“依你看,此次罗湟国派公主突然出使我国,可有什么目的?”
东皇钰却没有意外的神色,薄唇淡然吐出四个字,“狼子野心。”
自古帝王多疑心,这对兄弟却出奇的坦诚相待。
东皇衍亦知,自己的皇弟有惊世之才,虽身性凉薄,行事也只凭喜好,但不可否定的是他比自己的任何一个皇子都适合继承那个位置。
他一旦继承那个位置,必将东凌带向空前绝后的盛世繁华。
为帝者,仁心固然重要,但作为帝王,有时手段,更加重要。
而东皇钰就是天生的王者。
东皇衍一直觉得自己做个守成之君刚好,有了东皇钰的辅佐,更是如虎添翼。
东皇衍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轻笑,“朕可听闻你与那公主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是因为她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罢了。
对于东皇衍戏谑的话,东皇钰保持沉默。
东皇衍见他这副表情,无奈的叹了叹,“钰儿,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立王妃了。”
东皇钰不反驳也不接话,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状似不经意的说道,“皇兄这么一说,臣弟倒想起景王今日所提之事。若臣弟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比臣弟还大两岁,今日臣弟听闻他有想立妃的意向,好像已经有中意之人了。”
“哦?清儿的中意之人是谁?”
“镇西王赵阔之女赵澜音。”东皇钰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镇西王之女倒也配得上清儿。”
说起这个才回来一年多的儿子,衍帝亦是无奈道,“清儿一门心思想做他的闲云野鹤,既然清儿已经有中意的女子了,那朕也就可以为他少操点心了。改天,朕宣他入宫,再问问他的意见!”
一番闲话说完,气氛热络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