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颜扯了抬眸望着东皇清,涩然道,“别说了,景王殿下……”
这一幕,仿佛是郎有情妾有意,而他东皇钰是个棒打鸳鸯的凶恶魔头一般。
东皇钰眸光愈发暗沉,一闪而过的心疼也被刻意忽略了,冷冷道,“皇侄不是一向深居简出吗?今日在这看到你,可真是意外的紧!”
东皇清微微一顿。
“皇兄前些日子还同本王说起给你娶妃的事。你现在已经回来了,年龄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女子管管你了。本王觉得赵阔之女赵澜音与皇侄甚是般配。不如,改日本王进宫替皇侄向皇兄说一声?”
这便是赤裸裸的拿亲事威胁他了!东皇清抿了抿唇,未言语。
僵持不定时,还是身后的女子淡声道,“王爷又何必为难景王殿下,奴婢与他不过是偶遇。”
东皇钰觉得心口仿佛有一口气窒住了。她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却句句维护别的男人!
若东皇清不是他侄儿,此刻的下场定是比张天扬还要惨几分。
紧绷着脸色,东皇钰阴沉沉道,“跟本王回府。”
这些日子,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她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巧笑嫣然,可以流露出真性情。
她就不能像对着东皇清和沈疏楼那般对自己笑吗?
“皇叔……”东皇清欲出声,想说些什么,然而东皇钰已扯着顾卿颜大步离开。他一叹,微紧了眉头。想到方才还妄言要带她离开,此刻却显得嘲讽非常。
围观的人待东皇钰走了之后才敢喘口气,细碎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一个个眼中都显出晶亮的光彩。
帝都繁华如梦,却是何等无趣,富贵闲人们得了这么一件好嚼头,茶余饭后谈资又多了不少。
东皇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声势浩大的走了一遭便又离开,许多不知道内情的人仍有些不明所以。最最冤枉的,莫过于那莫名撞到了枪口上的张天扬。
自然,这一切已经于顾卿颜无关。
女子身影娇小,本就追不上高大男人的步子,何况身有腿疾?更是被拖的踉踉跄跄,手腕更是被掐出了青紫一片,疼的她眉头一皱。
挣扎了一路,终于在马车前,东皇钰放松了力道,顾卿颜也得了机会一把甩开他,微红的瞳子怒瞪他,“请王爷放开奴婢!”
东皇钰居高临下的冷眼看她,倏地冷笑,“怎么,放开你,好让你去找沈疏楼和东皇清?顾卿颜,你还嫌不够丢人,还想不知廉耻的去找他们,就像当年那般不知廉耻的缠着本王那样?”
顾卿颜深吸了口气,好像是一道陈年的伤疤,分明已结了疤,却骤然被人狠狠地揭开。
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可笑的是,揭开这道伤疤的人是他东皇钰。
六年前,从见到东皇钰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后面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总是有事没事出现在他面前,出现在他出现的地方。
而在他看来,原来自己曾经的喜欢和爱慕,在他眼中不过是不知廉耻的行为。
望见顾卿颜陡然苍白下去的脸色,东皇钰的理智才稍微回笼了一些,知道自己话说重了。
“我这是怎么了?”他在心底想,明明在心急如焚的找人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无数遍,找到人后不能发脾气,要好好待她,补偿她。
可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宛如一个笑话,成了一个易燃易爆的爆竹,一点就着。
阴郁着脸色,东皇钰竟有些不敢去看顾卿颜的脸,不过声音放缓了些许,“回府吧。”
顾卿颜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进了马车,却也依言谨守了自己身为“奴婢”的本分,垂眸低首安安静静的跪坐在车厢一侧。
一时之间,车厢里气氛压抑,没一个人说话。
车外,车夫一声轻喝,扬起长鞭甩在马背上,马车缓缓动了,骨碌碌的车轮声将这死寂衬得更刻骨。
东皇钰有些烦躁的皱紧了眉头,扯开帘子看外面的景色,扑面而来的红尘气息又让他更加厌烦,索性甩了帘子,自暴自弃般的想:“就这样吧,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待看到顾卿颜低眸跪坐着,他想叫她起来坐着,但两人都沉默着,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氛围,只好找个话题沉声道,“本王的婢女便是这样守本分的么?没看到本王的茶杯空了,没看到熏香没了?”
顾卿颜动了动跪的胀痛的腿,膝盖处旧伤一阵一阵的刺痛。她脸色微白,却浑然没有感觉一般,低眉顺眼的站起身,默默的斟了茶,点了香。
东皇钰眸里几乎要烧起火来。方才她与东皇清在茶楼里谈笑风生那般自在,他在门外清清楚楚的听见东皇清赞叹:“香茶美人,赏心悦目。”
可到了他这,怎么就成了行尸走肉一个?
眸色几变,东皇钰几乎要控制不住发作,可瞥见她空洞洞的一双眼无悲无喜的看着他,心脏顿时一缩,唇动了动,使自己声音尽量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