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站在门口呆若木鸡,阮成峰亲手弑父,这一幕太过震惊,朱氏这撕心裂肺地一喝,众人才过神来,阮成峰身边的那个小厮连忙拔腿往外跑。
朱氏心底窃喜,面上却装出一副心痛哀然的样子:“峰儿,老爷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阮成峰一眼就看出朱氏在惺惺作态,一脚踹开了她,朱氏被踹倒在地,痛得惨叫。
“逆子,你”
阮靖勃然大怒,全身血液逆涌,一开口,大口大口的血,往外涌,朱氏脸色泛白,心中更加惊慌。
“老爷,老爷”
阮靖可不能死,他死了,阮家就完了。
“你的心里,果然只有这个贱人,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就让她继续伺候你。”阮成峰跪在阮靖身侧,阴冷地说着。
阮靖猜到他要干什么,惊恐地摇头:“峰儿,不要,不唔”
匕首拔出来的瞬间,阮靖又呕出一大口血,肚子上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血,止都止不住,朱氏惊恐地看着阮成峰。
他这是疯了吧?
阮成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朱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峰儿,你”
阮成峰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她的心口。
剧烈的疼痛袭来,朱氏瞪大了眼,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不断有血涌上喉咙,朱氏抽搐了几下,便断气了。
朱氏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还没亲眼看着阮成峰被阮靖赶出家门,竟然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朱氏到死,都咽不下这口气,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阮成峰的脸上溅满了血,衬着眼底癫狂而阴鸷的恨意,格外的狰狞瘆人。
“父亲,你死了以后,和这个贱人,好好地给我母亲赔罪。”
阮靖眼底浮起了泪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亡妻死后,他没有好好修补父子间的关系,任着两人的嫌隙越来越深,以至于酿成大祸,到了今时今日,这般无可挽的地步。
阮靖的眼前忽然闪现出过往,那时候,亡妻还在,阮成峰还很小,喜欢缠着他,坐在他的膝头,让他教他读书习字,亡妻就坐在一旁,嘴角含笑,给两人烹茶。
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阮靖老泪纵横,突然抓住阮成峰的衣襟:“峰儿,不管你信不信,阮家是你的,你是阮家唯一的嫡子,为父很后悔,后悔当日为何要放任你不管,你太过冲动,以后为父不在你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
阮成峰泪流满面,心底怒恨散了之后,也是无比的后悔,呆呆地任着阮靖抓着他的衣襟,嘶哑地喊道:“父,父亲。”
阮靖的气息越来越弱,断断续续地说道:“峰,峰儿,快,快走,快离开长安,去安州,去安州找玉儿,快走,走”
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阮成峰看见那只抓着他衣襟的手,缓缓地松开,重重地垂落在地上。
阮成峰呼吸都滞住了,僵着声音,一声声喊道:“父,父亲,父亲,”
然而,阮靖满身是血的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父亲,父亲,”
阮成峰突然疯了一般,抱着阮靖嚎啕大哭。
院外传来脚步声,来的却不是大夫,而是京兆府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