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大惊失色,忙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阿九,”
胸口气血翻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容九忍不住又呕出一口黑血,她勉力抬起手腕,只见腕间不知何时,竟有个小红点。
“是蛊毒。”
沈丞惊怒交加,浑身气息冰冷:“是谁?”
容九想起容云倾离开时,那古怪而诡异的笑容。
“二妹,沈丞是我不要的,他才成了你相公,但或许哪一天......或许,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是容云倾!
容云倾为赵氏求情,斥责她时,曾握住她的手腕,当时,手腕像是被什么咬了一下,很轻微,转瞬即逝,她便没在意。
终究是她大意了。
不断有血从她嘴里溢出来,眼前渐渐模糊,逐渐化为黑暗。
容九浑身无力地靠在沈丞怀里,声若蚊呐:“容云倾......”
沈丞眼底戾气骇人,透出嗜血的寒意,抱着容九冲进天和医馆。
周大夫触上容九苍白的面色,也是吓了一跳,探脉时,看到她腕间的红点,神色大变:“是蛊毒!”
沈丞长眉紧蹙,冷静道:“可有解?”
周大夫收回手,面色凝重:“若是九娘,或许有一半的机会,但此毒霸道,即便解了蛊毒,亦会伤及根本,而且,解毒时,痛不欲生,九娘未必撑得住。”
沈丞眸底一震,低眸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人儿,薄唇紧紧抿起:“我相信阿九,有劳周大夫将阿九弄醒。”
“九娘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周大夫应声,取出银针,在容九身上扎了几针。
“沈丞,”
容九呻吟一声,虚弱地睁开眼睛,忍不住又咳出一口血来。
“阿九,我在,”沈丞将声音压得柔柔的:“阿九,此毒,你可能解?”
容九露出一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笑容,虚弱笑道:“我能,沈丞,我不会死的,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我好不容易让你答应我,答应我今晚圆房,我不可以死,我舍不得死。”
沈丞抱着她,哑声道:“好,等我们解了毒,阿九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容九唇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半垂着眼睫,笑道:“只可惜,我这个模样,只能干看,哎,到嘴的肉又飞了。”
沈丞低头,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为夫的心在阿九这,飞不了。”
容九笑起来,勉力抬起眼睫,对周大夫道:“有劳周大夫了。”
“九娘尽管吩咐。”
解毒时,极为痛苦凶险,容九不想吓着沈丞:“相公,你先出去。”
沈丞紧紧地抱着她不放:“阿九,让我陪你。”
容九吃力道:“相公,我撑不了太久,你听话,出去。”
沈丞眼底血丝隐隐,压下汹涌的痛色:“我不走,阿九,别赶我走。”
周大夫叹了一声,也跟着劝道:“老三,听九娘的,别让她分心。”
“阿九,我在门外等你。”沈丞心中涩痛,却面带微笑,满含温柔。
“好。”
为让他心安,容九忍着喉间涌上来的腥甜,微笑颔首,看着他退了出去,才呕出一口黑血。
“九娘,”周大夫轻呼。
“没事,”容九抹了唇角的血迹,将解毒之法告诉周大夫,“银针过穴,封住几处大穴,然后割开这个红点......”
沈丞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动不动,连眼都不曾眨一下。
有血腥味透过门缝,一点一点地蔓延过来,那一声声刻意被压低的痛叫声,落在耳中,只觉得心如刀割。
那些抑制不住的恐惧和痛意,激起他眼底刀锋般冷锐的寒芒,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根根指节青白,手背上青筋暴跳。
唇齿间,溢出一个人的名字,杀伐滔天:“容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