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前面的纸砚楼,正好跟姑娘顺路。” 易廷益一脸浅笑,看着比自己低半头的少女。 “是正好顺路。”天歌想了想纸砚楼的位置,“既如此,倒是巧了。” “是啊,很巧。”易廷益点了点头,但耳根却不由微微发红。 大周承袭了前朝大齐的开化民风,对于女子虽然也要求三从四德,但在出行的自由和交际往来上,却并没有那么多的限制。 而对于最北端的青城来说,民风就更为淳朴。 所以当天歌和易廷益一男一女走在街上的时候,也并不能吸引路边人的眼光。 依稀有几个注意到二人的,也大都因为这二人先前在盼山堂入学测上的表现,但饶是如此,这样的人并不多。 昨晚在院中站了半夜之后,不知为何易廷益总觉得还是得派人去盯着云来居。 但易之是他的书童,若不在身边,恐会引起旁人怀疑。 若让方家兄弟去,他又有些不放心,是以思来想去,早上便找了个由头出了盼山堂。 可等到真正出了门,到了云来居外,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于易廷益来说,不是没有做过盯梢之类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的盯梢对象是云来居,是那个姑娘的家,又觉得这行为好像有些…… ……有些龌龊。 可谁曾想,不等他真的践行这个龌龊的行动,那个他所怀疑的少女,却自己从云来居里走了出来。 易廷益本就不善跟姑娘家说话,豁出去脸皮喊住天歌后,说完这些话就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口。 天歌看着眼前的易廷益,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想到了昨晚的黑衣人。 那个人,可是眼前这位身边的书童呢。 所以这人今日出现在这里,是……怀疑了吗? 心中波澜渐生,天歌却不动声色,主动相邀。 “纸砚楼就在绮秀阁不远处,既然顺路的话,便一起吧?” 然而在这一句之后,并行的二人就再也没有了对话。 入春之后,青城街上也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行人不断。 就在易廷益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开口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易廷益连忙转身,却见一匹快马从不远处奔来,狂奔之势已不可阻挡,而眼前还有许多民众来不及躲避。 看着那些因为吃惊而来不及反应的民众,易廷益跃身而出,挡在了众人前面。 马上的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等想要在临了勒马的时候,已然迟了。 眼见马儿双蹄已然翘起,就要踩踏而下的时候,易廷益拿起腰间鎏金小扇,扇骨在马背一点,便击在那马背之上,下一刻,又落在马儿站立的后腿上。 也不知他是如何使力,那原本横冲而来的马儿,忽然身子一歪,便朝着旁边的茶棚倒去。 路人顿时拍胸称险,朝着易廷益连连道谢,可是那随着马儿摔落下去的人却大怒而起。 “你是什么人!竟敢跟爷我过不去!吃了雄心豹子胆在这里拦爷我的路!” “马惊伤民,不拦着阁下,难道任由百姓被畜生践踏?” 易廷益站在原地,看着那从马身下扶腰站起的人,言语无畏却又有礼,“方才一时情急无奈出手,若是伤了阁下,这医费我出便是,但城道之中行人众多,按大周律,如非加急战情政令,是不能策马而过的。” 那人还想说什么,但一听这人摆出大周律,不由咬牙道,“大周律中可说了马惊了要怎么办?若我有意伤人,我自认倒霉,可马惊了我也没办法,你这样摔了我的马,又害得我坠马于地,这账,老子可不能不跟你算!” “所以方才在下说了,医费我来出。” “好啊,既然是你来出,那就一百两银子,拿出来,老子不跟你计较,拿不出来……老子的马挨了你两下,那你也挨老子两下!”说着,那人抽出腰间宽刀,一脸狞笑看着易廷益。 众人闻言顿时哗然。 “一百两银子?看把他能的!咋不喊破天去!” “就是!还能站起来,顶多也就是个一两银子,还一百两银子?狮子大开口也不带这样的!” “是啊,这位公子,你千万别被这个人给忽悠了!” 众人纷纷,但人群中,天歌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人手中的宽刀上。 若她没有认错,这刀…… “多少医药费,自然是由大夫说了算,前面就有医馆,阁下可随我同去,看病抓药,有多少我认多少便是。” 易廷益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人拔出的宽刀上。 接近刀柄处的刀刃上,是一个仰头啸月的狼头图腾。 “你们中原人的蹩脚大夫,老子才不相信!这病就算要治,我也要到我们西凉去治!所以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这钱,那便受我两刀!” 这话一出,众皆变色! 西凉人! 果然! 天歌的眼睛眯了眯,盯着那人手中的长刀。 当初扶余与西凉一战,百姓流离,国家颓亡,就连大周最北端的青城也卷入战局当中。 但好在当年征西大将军,也就是如今的大周皇帝魏宁领兵出战,解救倾城于危难当中,导致众多扶余百姓逃难至此。 如今户籍在青城的百姓中,不少都是当年扶余国人,就像云来居先前的伙计小千,也是扶余人。 魏宁篡位建立大周后,西凉与大周签订和平协议,商定贸易往来,原本敲定的贸易区便是与西凉往来最为便利的青城。 然而因为青城百姓的反对,不得已,才从青城换到了隔壁安阳。 是以,在青城出现的西凉人并不多。 尤其是像眼前这个大汉一样,明目张胆宣告自己的西凉身份,甚至横刀相向的西凉人,更几乎没有。 所以当眼前的大汉对着易廷益拔刀之时,众人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