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郑通介绍二试规则的时候,天歌不得不承认,此人虽面容有失,但声音却出奇的温润好听,一开口便让人如沐春风,甚至忘记他的长相。 而从他从容道来的样子,也能看出郑通本人对自己的在旁人眼中的样子,并不是很在意。 在经历殿试落第这样的打击之后,仍旧能对自己的外在不意不怨平心静气,光是这份通透和豁达就不简单。 随着郑通的介绍,周围的学子逐渐安静,周围也逐一摆起了棋盘、箭靶、算盘之类的东西。 第二场比赛,考的是君子六艺。 自东周至今,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便一直是官学学子必备的技能。但事实上,真正能精通六艺的人,如今唯有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子弟。 然而对于京中朝臣而言,想要在身家显赫的达官显贵中混出名堂来,不仅仅要自身政绩卓越,更要六艺不俗,这样才能在人情往来上真正融入显贵的圈子中。 所以在盼山堂,对六艺的要求与平日的功课一样,都是夫子的考核项,任何一个都不容忽视。 今日因是入学测,所以在难度上又有降低。不需要学子六艺精通,只要通晓其中一样即可。 但在这一点上宽松,在赛制上的要求,就比平时更高—— 此次比试依旧是采取自由分组制。 只是第一试最多十人一组,如今则是三人一组。这样算下来,第一试胜出的两队加起来共十二个人,正好可以分为四组。 但与第一试规则最大的不同在于,每组三名队员需要各领一艺,来代表本组参赛,且三人所选的项目所选不能重复。 四组中,若各组之间有人选择的类别一致——比如每组都各有一人选择了数科,那么同艺相较,这四位选择了数科的学子就需要进行比拼,从中选出优胜者;若出现落单——比如十二人中,只有一人选择数科,其他各组无人能应赛,那么便由场下学子与之相竞。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场下学子胜出,那么便可顶替场上输者参与第二试的资格,且该学子该局的个人成绩记为赢。 且比赛最终看的,不是个人的成绩,而是整组的成绩。 换言之,只有组内三位学子的个人成绩全部被记为赢,才能三人同时晋级第三试。若有一人输掉比赛,那就会全组淘汰。 也就是说,哪怕甲组中有两人是场下比拼之后获胜顶替上来的,这二人的成绩都记为赢,但该组剩下的一个人却在同艺相竞中,输给了乙组成员,那么二赢一输的甲组,也会全员淘汰。 明白了这一点,场上场下的学子们,都霎时沸腾起来。 场上的沸腾,在于第二试需要全员赢赛才能通过,一荣不会俱荣,但一损却会俱损。所以接下来队友的选择必须万分慎重,不仅要选最强的,还要选彼此所通科类不同的人。 场下人的沸腾,则在于会有再次回到场上的机会。哪怕这样的机会可能会因为队友的失败而破碎,但至少希望还在。 这么比较下来,天歌三人的表现就显得过于平静了。 因为那九个人中,没有人会来主动邀请全然不了解的他们加入队伍,而且就眼下的情况,他们显然也不需要再更换队友。 三个人,这么一路走来,还真是巧。 想到这里,天歌看一眼易廷益。 这小子先前主动上来搭讪,是不是因为知道第二试是需要三个人组队的? 可就算如此,三人都胜出才能全员通过,他对自己和禾嘉这个孩子就这么放心? 天歌才不相信。 多想无益,不如先解决当下的问题。 “你们准备选哪些?”她开口问道。 “先看禾嘉选什么。”易廷益看向赵禾嘉。 虽说不是在易府长大,但在六艺上,易老爷子却并没有忽视对易家子孙的培养,所以易廷益有这样的底气,让二人先选。 赵禾嘉咬了咬嘴巴,权衡之下选择了对自己而言,稍微拿手一点的:“射科吧……” 易廷益闻言,略一沉吟道:“若是对上那个青衣男子,你有几分把握?” 天歌和禾嘉顺着易廷益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青衣学子肩宽臂阔,一看就是文武皆通。 “那个人肩宽臂阔,且手中有茧,想必长于射科,若你没有把握胜他,不妨重换一科。” 赵禾嘉有些为难。 虽说在安阳这些年,他学了不少东西,但毕竟还是十岁孩童,论诗书肯定不及这些苦学多年的学子。 这样算下来…… “选礼吧。” 天歌替赵禾嘉一锤定音。 易廷益的话没有说错,若是对上那名青衣男子,禾嘉几乎全无胜算,但选礼就不一样了。 “赵家是诗书礼义之家,多年的宅邸教养,在礼教上定然不差,你虽说年纪小,但在六艺当中,唯有礼是不因年纪阅历而吃亏的。而且这些人,虽说多读了几年书,但却大多是贫寒学子,远不及赵家的底蕴,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们肯定不如你。” 听天歌这么说,易廷益也觉得赵禾嘉选择礼科会更稳妥一点,“你姐姐说的不错,大多数人年纪越大对别人的礼数要求越多,对自己却越发惫懒。且六艺中唯有礼是凭借日常潜移默化,而不是背一背记一记就行的。” 确定好了赵禾嘉的内容,就到他们二人了。 “射御之类的我不懂,唯有数科还看得过去。”天歌的态度很明确。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选择射科了。”易廷益倒也干脆。 天歌不由期待。 易廷益的功夫,当初在青山脚下她见识过,虽不如他身边那三个人厉害,但却也比在场的这些读书人强,那个青衣学子,定然敌不过他。 但说起来,射科考的是射箭的准头,这易家少爷拉弓射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