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爹爹教导。”官家乖巧的点头, “孩儿努力, 但求尽力。”
或者人类复杂的天性,就是其中的迷人之处吧?官家转眼想到王素、蔡襄等谏官对他的提醒,以及这次王拱辰案件中牵连到的谏官们, 慢吞吞的说道:“如今朝廷上是台谏制,监察制度较历朝历代都完备, 但是却挡不住谏官也是人。”
“谏院补阙、拾遗;御史台三分各司其责, 台院“掌纠举百僚,推鞫狱讼”, 殿院“掌殿廷供奉之仪式”,察院“掌分察百僚,巡按郡县,纠视刑狱, 肃整朝仪”, 地方上是通判和各路转运使四司。儿臣瞅着,慢慢的有台谏合一、通判参政的趋势。”
太上皇闻言眉头一皱, “台谏合一是好事,所谏之言得到了重视,谏官们才如此的热情积极。通判参政, 以及这次因为王拱辰做过御史中丞, 案件中涉及到的地方谏官们,让谏官的声誉和威望有损, 皇儿却是要注意一二。”
“天子是人, 宰辅们也是人, 都有对错,思虑不周的时候。所谓措置天下事,正不欲专从几人。若自一人或者几人出,皆是则可,有一不然,难以遽改。付之公议,令宰相行之。行之而天下不以为便,则台谏公言其失,改之为易。如此方为正理。”
官家听着爹爹教导他“重视纳谏,以广圣聪”、“振举纲纪,纠弹奸邪”甚至是限制相权的重要性,还是乖巧的点头,又因为爹爹提到的谏官声誉和威望,摇头晃脑的吟诵了一首诗。
“据说当年范仲淹被点谏官,好友们竞相庆贺,欧阳修在外地做官还专门写了一封庆贺信来;等到欧阳修、王素、余靖被爹爹点为谏官,蔡襄特意写了一首《喜除谏官》,‘···好竭献猷居帝右,直需风采动朝端;人生万事皆尘土,留取功名久远看。’”
“再到蔡襄被点谏官的时候,曾巩直接写了一首长长的《上欧蔡书》,‘···吐片言片辞,以托名于千万世’。一直到现在,范仲淹他们偶尔提起曾经的谏官生涯,还说那是他们做官最畅快的时候--力排奸邪,不顾仇怨,满朝之人侧目切齿,恶臣畏惧。”
官家觉得这些都是爹爹一直身体力行的坚持纳谏,广开言路,才有大宋朝现在这般不畏权贵、直言敢谏的美好风景,才有天下文人争相做谏官并以之为豪。
儿子看向自己的小眼神里满满的尊重和敬佩,太上皇很是高兴,摸着胡子矜持的笑,“这都是应该的。”
“虽然朝廷允许谏官们‘闻风而奏’,但也有钓名沽誉之辈乱奏一气,皇儿需要明辨之。”
官家继续乖巧的点脑袋,“孩儿明白。前两天王素他们和孩儿进谏言,还是关于大姐和大姐夫的家事,被孩儿驳了回去。”
想到他们被自己驳了回去,不光没有气馁,还自我鼓励,再接再厉,一定要去除“官家”心里的“不正之念”的“元气浩浩”磊落架势,官家有点儿小无奈。
太上皇···,太上皇也小无奈。说起这个事儿,他的观点还是和谏官们的意见一致。可是当年他因为接纳了谏官们的意见要对大闺女加以训诫和处罚,结果大闺女跑到儿子这里一通哭诉,他又因为儿子的求情改了主意,此刻当然也不能再旧事重提。
“台谏之人,在名不在权,虽然职位不高,却最是清要。”太上皇拐弯抹角的帮着王素他们和儿子讲道理,间接的指出大闺女家里闹出来的事儿名声很不好听,对于皇家的声誉也有影响。
奈何从来只觉得这只是彼此观点的不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他人眼里属于“护短和袒护”的官家,听了爹爹的话后直接就误会了亲爹的意思。
“爹爹放心。虽然他们的想法过于狭隘和保守,但是孩儿并没有放在心上。”
太上皇···,太上皇捧起最新的心头好,斗笠形状的红定小兔毫,把香茶喝完,咳嗦一声清清嗓子,对着理直气壮,自觉很大度的宝贝儿子慢悠悠的开口。
“大宋的公主们,虽然是和前朝一样以“君礼”下嫁,但是也要遵守“理、法”,要修身养性、德才兼备。自太=祖皇帝起就规定,坚决的杜绝类似前朝公主们那些参政弄权、嚣张跋扈、私德不修、奢靡铺张等等不良风气。”
“你大姐姐打小儿就文采出众,为人和气公正,处世淡泊不争,更难得是她真正的生活俭朴、孝顺体贴,她又是爹爹第一个长成的女儿,爹爹岂能不疼她?可是她现在这样和驸马分开住,不光自己和家臣梁怀吉处在一块儿,还给驸马纳了良妾。”
还是没明白问题所在的官家满脸求教的问道:“儿臣也觉得他们四个人这样不明不白的过着不好,孩儿有意让宗正院给大姐姐和大姐夫判合离,爹爹以为如何?”
目瞪口呆的太上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儿子紧接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大姐姐和大姐夫非常的不相配,与其生活在一起互相折磨,合离后各自婚嫁更好。纵使大姐姐不能嫁给家臣,也可以过的更舒心,李玮表兄也好重新娶妻生嫡子。”
太上皇···,太上皇非常想说“虽然百姓和士族里面合离再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