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本名叫什么没人记得了,因小时候出了天花留了满脸麻子,故而大家都喊他王二麻子,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二流子,二十多的人了也不上工,整日带着两三个小跟班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扫帚星,看到哥几个也不打声招呼?”五短身材的王二麻子叼着根草,趿拉着草鞋,吊儿郎当的拦住丁酉。
近日队里的活是挑水,一天十个公分,丁酉体格弱挑不了几趟水,老队长就安排他把偏远下等地里大块的泥坷拉敲碎,干这活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此刻看到丁酉被找茬,个个收拾好农具快速离开。
有个少年刚想上前,就被他娘急忙拉走,小声斥道:“那是扫帚星!你不怕死你就去!”
丁酉下巴绷紧,眼底一片墨色,“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唷!哥几个好歹也是跟你那啥打啥认识的,咋会没话说呢?”王二麻子想了半天没想起戏文中那句话咋说的,就用了个啥代替。
“哥,那叫不打不相识。”王二麻子背后的丑羊用袖子擦了擦黄绿绿的鼻涕,嘴快补充道。
王二麻子扬臂给了丑羊一巴掌,“我是故意那么说的,看他能不能听懂,用得着你孙子逼逼?”
丑羊缩着脖子耷拉着三角眼,畏缩的对着王二麻子说:“是……是……哥你继续……继续。”
丁酉扶了扶背上的背篓,不欲多谈,“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急啊,咱兄弟俩这么长时间不见,聊聊先,听人说你最近去城里赚了点钱?”王二麻子脸上挂着虚假的笑,上前搂住了丁酉的肩膀,一副咱哥俩好的架势。
“哥手头最近有点急,借哥点应应急?”
闻着王二麻子身上传来的刺鼻酸馊臭味,丁酉眉心紧皱,肩膀一缩移开身子,定定的看着王二麻子,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我没钱,我是去城里捡烂菜叶子回来吃的。”
这几次进城他都会去捡点烂菜叶子回来做样子,就怕有人会怀疑。
“骗谁呢?都有人看到你每次进城前拎着个小包了。”
“那里面都是树叶,路上累了坐着休息用的。”
“艹!还跟老子在这装!”王二麻子歪头吐出草根,耐心消耗殆尽,用力推了丁酉一下。
背篓里的白雪正在呼呼大睡,被这大力一晃弄醒,嫩着小奶音哼哼唧唧。
听到狗叫从丁酉背后传来,王二麻子满脸喜意,“呦!还有狗呢,刚好哥几个最近都没开过荤,嘴里都淡出鸟了!”
完全想不起自己的本意,错开一步,就准备伸手去抓丁酉背篓里的白雪。
丁酉见跟着王二麻子的两人听到这话,嘴里都快流出口水了,警惕的抓紧背带小步后退,趁着王二麻子伸手,猛的掉头就跑。
“我艹!给我追!”眼看到嘴的鸭子要飞,王二赖子横眉怒目,交代丑羊和黑熊,“追不上我就拿你们肉填。”
丁酉干了一天农活,中午也就喝了两碗水煮的野菜玉米面糊糊,这会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步伐也慢了下来。
突然,后腰被人大力踹了一脚,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飞扑在地,背篓里的白雪也骨碌碌的滚了出来。
顾不得五脏六腑摔得剧痛,丁酉赶紧去找白雪。
白雪晃了晃头爬起来,迈着小短腿到丁酉旁边,耳朵向后夹着尾巴,全身绒毛炸开弓着身子对着王二麻子等人露出小犬齿,喉咙里发出低吼,丁酉一把捞过白雪塞入怀里,就想起身再跑。
“跑啊!你倒是给我跑啊!”王二麻子一脚踩在丁酉要起来的身子,脚下还用力辗了辗。
从丁酉的怀里抢过白雪,又踢了一脚丁酉肩膀,“等会就让你看着老子是怎么给这小畜生扒皮抽筋的,再看着老子我是怎么一口一口的吃了这小……啊!”手一甩,白雪黑黝黝的小身子成一道残影摔入路边草丛里。
王二麻子捂着虎口上汩汩流血的手,痛的嘴歪眼斜,嘴里撂狠话,“给我弄死这扫帚星。”
丁酉抱着只能从起伏的肚子判断出还活着的白雪,手臂渐渐收紧,额上青筋毕现,牙齿咬的咯吱响。
人,只要你没本事,你就永远会被人踩在脚下,什么东西都护不住。
黑熊为人有点呆傻,听王二麻子说揍人,抬手就扇过去一巴掌,丁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王二麻子摁着敷着丑羊嚼过的刺儿草的虎口,嘴里恨恨道:“你没吃饭啊!使劲知不知道!”
丑羊也在旁催,哈喇子都流了出来,“傻子快弄死这扫帚星!咱好吃狗肉。”
黑熊:“喔。”
丁酉弯腰放下白雪,从地上抓起一块硬成石头的小土块,再抬头,眼睛猩红,咧开嘴笑的很是诡异,露出血糊糊的牙齿。
王二麻子被这样的丁酉吓得后退了一步,什么时候见过这小子笑,笑的还这么瘆人?
哪次揍这小子,不管揍多惨,他都是咬紧牙死不吭声,就算还手也只是闷不吭声的下黑手。
丁酉血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