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无力百花催,孤军一掷谁人陪? 若从晨曦等落日,夕阳西下盼谁归? 残阳褪,笙歌起。 谁人平步青云,坐享纸醉金迷。 及人身长的壁镜面前,有人影幢幢,匆匆静静,无闻一声杂语。 “扶摇,这身如何?”九幽顺口问了句。 正弯身埋头,给她扣着蟠玉衔珠,狴犴首腰带的扶摇,这才笑着应了声:“俊美绝伦,神采飞扬。” 九幽抬头看了看镜中人,少年身形上,繁繁覆覆的衣着,一身紫色滚金边云纹、蟠着鹤鸟蟒蛇的华服;金陵云锦的滑面缎子;经着腰上细白的手掠过——瞪着一双赤红宝石、突目的流金狴犴兽首,衔咬着镂金镶玉的腰带,扣上了量身裁的修长形材…… 一袭华服锦袍,层叠繁琐却不显得厚重和闷热,更将九幽整个人都衬得修长、挺拔了。 流光溢彩的绛紫色云锦,上有云雾翻腾的暗纹浮动;乍现华光,却是绞丝金线银缕。 浑身除了腰带上,狰狞张扬的鎏金兽首外,并无半点儿佩饰。 没一点儿女气,也无半分粗犷。 头上,有削葱根似的白嫩手指翻飞灵动。 乌丝披肩,被扶摇灵巧的手拢扎了起来,一丝不乱,除了额前留了一角碎发,更衬得貌若朝阳,灿烈张狂。 虽未及冠,九幽也拿着镶紫金的玉冠束发,翡翠簪插稳。 此一番,却是少年俊美绝伦,眉宇间,隐隐是掩不住的邪气。 再一眼看,腰带上扣的呲牙咬齿的狴犴兽首,本是权威严肃的象征……佩在她身上,莫名滑稽突兀,着实可笑。 便忍不住笑了:“哈哈……” 扶摇微怔,疑问道,“主人因何发笑?” “在笑本侯自己,着实罔顾官家天威,无德无能呐。” ……却听沉重的一声跪,扶摇以手撑地跪叩,颤声道:“……侯爷何必,妄自菲薄!” “……” 九幽默默的,转眼去看镜中人。 这少年侯爷,眉宇深邃,其下一双龙睛凤目四不像的眼,不是狠出奇,神色才是杀气。 ——黑沉的眸子深不见底,眼底几点微光,却闪烁的人心惶惶,似乎有被关的野兽要撕笼跳出! 鼻梁秀挺,胭唇饱满, 真是雌雄难辨,苍白无力的邪魅。 脸颊线条柔和,分明是略显稚嫩的未长开,不过巴掌大, 偏偏下颌骨尖削,半是瓜子脸未长成。 面色却如西域大漠人般,像是被晒出的颜色…与这中原人比,到底是略显昏黄。 不过,棱角分明的轮廓,依旧俊朗分明;也用了师父送来的水、洗去了一脸痦点麻斑。 少年侯爷唇角上挑,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嗤笑,像是不屑,又太过阴邪。 瞪的那双刀锋冷厉的眸子,深如寒潭不见底。 一副凶残样儿。 不过,也不影响观赏。 ‘刘玄蛟’要是男子,九幽连自己都得瞧上眼了。 不管怎么说,九幽和独孤九冥都是双生子啊,他的绝世美貌,她就算得了几分、也算是绝俊天下了。 他独孤九冥若是天神下凡,那她独孤九幽就是地魔戮世! ……不止如此,天神本就该给她地魔献祭献身的! 一个晃神,意识已然偏离了人伦。 ——目光不自觉的,映衬出残冷。 似乎要透过镜面里,那张九幽的脸,去凌迟着独孤九冥—— 欲念如刀,能割破扯碎最坚厚的伪装。 谦谦伪君子。 她最爱,最想弄坏的人,居然是双生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