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美无聊地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 在沙发边发现了一个小冰柜。“晓桐姐姐,我请你喝可乐。”
谢晓桐已经睡着了。
她着实累了,坐在沙发上, 头一挨着后背, 就昏昏然的。这段时间, 为了汉服社, 她数趟往返桃江, 每次周五下午坐上车,晚间到, 敲定了汉服的面料或版型, 又在周日匆匆回校。偶尔电话里说不清楚,沟通不畅的, 还要当天走, 当天回。楼东陪过她一次,内心的不满几乎掩饰不住。
这些谢晓桐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想也未必有人能理解她的用心。
昨晚本是打算提早睡, 黎明起,可惦记着今天是第一次活动,一夜翻来覆去的, 睁眼到了天亮。
谢晓桐一面奇怪自己在哪儿, 又有一半理智告诉她正在做梦,半梦半醒中, 那女人说:“晓桐, 丁香色是八月才合用的呢, 二月桃夭李花白,还是粉和白色合适。”
她赌气回:“你既不理我,又何苦管我那么多。”
睁开眼,一张脸近在咫尺,毛孔细致鼻梁挺直。褚时美笑得促狭:“你在说梦话呢,还好还好,没流口水。”
谢晓桐吃了一惊,起身四顾。
褚时美说:“只有我一个,放心啦。晓桐姐姐你睡得可真香。”
谢晓桐坐回去,揉揉眼睛,说:“我只打算靠一会的。”
褚时美学着她的样子,瘫坐着,说:“每次一吃饱,我也犯困。你刚才梦见谁了?我听不清你梦里说什么,很生气的样子。”
谢晓桐并不打算和人分享刚才那个梦,发了会愣怔,说:“不记得了。”
她信口问:“兰兰姐和褚师兄他们还没开完会吗?”
褚时美答说:“没呢。无聊了是吧,我们不如下去逛街去吧。”
谢晓桐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原来才过去十多分钟,刚才只是打了个盹而已。“不去了吧,等下他们开完会不见我们,还要到处找。”
“好吧。”褚时美拿起手机继续玩贪吃蛇。
办公室小巧玲珑,只得一桌两椅和一张二人座的沙发。谢晓桐环视一圈,听着褚时美手机里,一局游戏结束的音乐,问:“今天第一次来江大看樱花吗?”
褚时美头也不抬,又开一局,一心二用说:“好奇怪是吧?还是三镇本地人,居然没见过江大的樱花。其实我就是我哥说的,俗,不爱这些花花草草的。我哥考上江大后,我爸天天唠叨让我也好好读书,我更讨厌江大了。”
谢晓桐莞尔:“你的逆反心理很严重呢。以前我哥天天劝我考江大,说江大多好多美,我像入了魔一样读书。”
褚时美按下暂停,说:“我们俩一看就知道,你是家长最放心的那种,我是相反的。”
谢晓桐很爱她的活泼和机灵,问说:“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吗?刚才吃蛋糕前,你怎么不许愿呢?”
褚时美说:“许什么愿,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能实现的永远不会实现。”
谢晓桐听得怔怔的。“你这么小的人,不该说这样的话,太……悲观了。”
褚时美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我没说错呀,我十二岁前,每个生日都是一样的愿望。之后就再不许愿了。”
谢晓桐本想问什么愿望,转念一想,一定是刻苦铭心挂怀事。再想到自己年幼时的心愿,只觉什么词汇都显苍白。她抚着身旁小少女如丝的长发,满心的感同身受,不能成言。
褚时美丢下手机,很是认真地说:“别人告诉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会生气不理他的。你就算了,我原谅你。”
谢晓桐轻笑:“为什么?看来我是得到特殊关照了,那要谢谢小美。”
褚时美扬扬下巴,说:“那当然了,谁叫我喜欢你,我哥也喜欢你。”
谢晓桐本是捉着她的发尾摩挲,手中一顿,没有出声。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褚时美打破阒寂,好奇问:“你没发现吗?”
若是秋梨膏的事,被他遮掩过去,到了得知褚时显承担了汉服社所有费用开支时,她再不可能无知无觉。
谢晓桐答:“我发现了,但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拒绝时,该用什么样的话语说抱歉。”
“为什么要拒绝?你不喜欢我哥?”褚时美不依不饶地问。
“我有男朋友了啊。”谢晓桐沉默片刻,接着说,“而且就算我没有男朋友,也配不上褚师兄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他不一样。”
褚时美说:“被我哥看上的女孩一定不普通。”
谢晓桐问:“所以你今天一直在观察我?”
褚时美目瞪口呆,随即紧抿双唇,眼睛微眯,从缝里瞧她。“你狡猾狡猾的。”
谢晓桐温柔地笑。“我只是不喜欢琢磨太多,既伤脑子又伤心,谁告诉你,简单等同于傻瓜的?”
褚时美哼一声,坐正了,打算不理她。
谢晓桐哄她说:“你是更喜欢和笨蛋交朋友吗?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