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耳朵还不容易,巴不得你能消停一会儿。 沈醉将他那一对耳朵,捏了又捏,揉了又揉,撸了又撸,“是这样吗?” “嗯嗯。”风涟澈爽得迷了眼,“师父,为什么你刚才洗澡的时候会流血?” “……”沈醉的脸唰地黑了,“因为师父武功高深。” “哦。” 继续揉。 “师父,徒儿好喜欢你。” “你今天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最喜欢师父身上武功高深的血腥味。” “滚——!” 你的好友沈醉已崩溃。 ……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风涟澈终于累了,又吃了一只竹衣从小厨房偷来的鸡,被沈醉抓住,强行洗净了嘴巴和手,穿着还沾着鸡血的衣裳,倒在美人榻上呼呼大睡。 沈醉替他盖了被子,坐到妆台前,开始抠。 明日出宫后,就要靠自己谋生计,在宫中做皇帝三年,银票之类的东西自然是不存在的,珠宝玉器也都是贡品,有上用的品级,在民间不能流通。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抠! 而且是抠那些做配饰用的不入流的珠子、石头之类的。 她拆了半匣子珠花,大颗的宝石全都弃之不用,只留了用以点缀的细碎珠宝,划拉划拉也往一只香囊里填了一半儿。 虽然不知当前市价,但一个人谋生一段时间,倒是该足够。 她在香囊里重新填回香料,脱了外衣,将自己重重摔上御榻,随手将香囊塞进枕头底下。 因为屋内留了一只大狼狗,竹衣一早屏退了闲杂人等,就说女帝身子不适,嫌人多了吵,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敢来烦。 就连米糖,都被发配去尚衣局盘点明天那一百套红衣去了。 沈醉端端正正躺在御床上,望着绣着四爪游龙、缀着红绿细碎宝石的明黄帐顶,这是她做皇帝的最后一晚了,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一切顺利,她应该已经是自由自在的鸟儿了。 其实,这三年,她对这张又大又舒服的床,还是充满感情的,所以,这最后一晚,应该认真睡一睡。 于是抓了松软的明黄锦被,窝了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认真睡好做皇帝的最后一觉。 …… 依稀梦中,春日月夜,满山红花,开得正艳,却被刀锋铁甲,尽数摧折践踏。 山顶,最高处,傲然挺立一道身影,虽纤细却挺拔,傲骨铮铮。 披散的长发,在凛风中飞扬,二十多岁脸庞,血痕之下盛颜极艳,却雌雄莫辨,一双沁了血的眸子微眯,孤冷狂妄。 那人一身长袍猎猎,染满血迹,已是身受重伤,却用一支纤长的奇异兵器扎入脚下岩中,将整个人从脊背上撑住,岿然不倒。 他倚着兵器,拎起酒坛,仰面痛饮,肆意纵情,“妖魔帝师沈无妄,哈哈哈哈!爷这一生,就是你等蝼蚁的无妄之灾!” 他举起酒坛,向着天空的圆月,“来!干!”说罢,又是一通豪饮。 “师父!他们快要围上来了,徒儿背着您冲下去!”身后密林中,灵巧地钻出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满头银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一身染了血污,几乎看不出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