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书房内,林许岙身穿一件月白袍子,略微有些病态的脸上挂着阴郁,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份状纸,原告与被告都是他熟悉的人。 一旁的刘延平眼观鼻鼻观心,最后实在忍不住就偷偷打量着眼前让他完全琢磨不透的慕王爷。 当他听到王爷易名到裕县做个挂名县令时,差点被一块糍粑噎死,多亏江决眼疾手快,一巴掌给拍了出来。 王爷是想继续追查那件事?还是另有隐情呢? “你看够了吗?”忽然林许岙不悦的斥到。 “……咳咳,启禀王爷,明日柳姑娘就到裕县,您看在哪里给她摆宴接风洗尘?”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王爷回答,刘延平偷偷直了直腰杆,刚要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只听头顶上方传来清冷的声音,“你把江决找来,我有话问他。” “是!”刘延平急忙退了出去,关上门才想起王爷还没告诉他在哪里摆宴,想再回去问个清楚又没胆量,只好悻悻然去前面的讲武堂找江决。 “王爷!”江决悄无声息的进来,垂手立在门口。 “事情有进展吗?” 江决黑着脸窘迫的摇了摇头,“所有的迹象都被抹得一干二净,那些都是死士,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前年夏天,我们曾经去过刘家村吗?” 江决诧异的抬起头,“王爷,属下的确是在刘家村的后山找到您的。” “当时只有柳晓玥一人在我身边?”林许岙微皱着眉头,这些话他不知问了多少遍,可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落下,让他摸不着头绪。 “……是的,柳姑娘说她一直陪在您的身边。” “那么我是怎么中毒的?” “……这个……属下至今未查出真相。” 一时间书房里静的落针可闻,江决身子僵硬的站在那里,如老僧入定,而林许岙的思绪又飘回两年前。 顺德十四年春,老皇帝密旨远在蜀地的靖王慕青岙,要他暗地里查访龙脉倒塌的传言。 慕青岙时年二十二岁,当时刚从云贵剿匪回来,还未歇息调整就带着江决,素衣以及大悲寺的圆通法师一道往北,直达清远府最北端叫做鸭咀岭的地方。 在那里遇到一伙黑衣人伏击,在保护圆通法师的过程中,慕青岙与江决,素衣等人被迫分开,他一路往南,进入宁城地界又遇到另一伙偷袭者,慕青岙寡不敌众,被人当场射下马,逼着从悬崖边跳了下去。 他醒来时已经身在靖王府的紫檀木床上,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慕青岙一概不知。精通医术的圆通法师给他摸过脉之后,脸色一沉,潜走所有身边服侍的人,对他说了这样一番话。 “王爷中了一种叫做‘噬心‘的毒药,此毒阴险诡异,遇水容易发生突变,会让人燥热难耐,催发七情六欲,如果不能与女子交欢,极易爆体而亡。” 江决找到他的时候,身边有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坐在一旁哭泣,此人就是后来跟他一起回府的柳晓玥,太原府柳侍郎的庶女,家中排行第六。 “……江决……”沉思中的林许岙轻声唤到。 “是,王爷!” “我从落崖到被找到,这期间过去六个时辰,这六个时辰会发生很多事情。” “是!” “你可以确定的是,我的确是落水了?” “是!”江决抬起头看着面色苍白的林许岙,低声说道,“王爷,您的玉佩是在刘家村发现的,按照宋夫人的解释,她的确是在河里捡到玉佩的。” 宋轻云? 柳晓玥为啥会出现在刘家村 顺德十四年冬,将体内毒性暂时压制下去的慕青岙,带着二十名贴身护卫重返清远府。当初伏击他的鸭咀岭已面目全非,被江决和素衣生擒的黑衣人,没等他们审问就咬毒自尽,慕青岙深知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好将调查压了下去,叫江决一人秘密执行。 此时他接到皇上密旨,叫他暂时把龙脉倒塌一事搁置,搜集兵部买官卖官的证据。不料又遇到一队黑衣人袭击,战斗从宁城打到裕县,慕青岙体内毒药发作,重伤后失去记忆,躲在山里半年,最后还是江决在刘家村找到他。 刘家村!刘家村! 他被宋轻云带到刘家村之后,就觉得那条碧水河十分的可怖,是不是当初自己在那里有不好的回忆,才导致记忆深处有不可磨灭的印象? 百思不得其解,林许岙推门出来,守在廊下的江决赶紧过来。 “备马!” “是!” 刘延平听到马蹄声来不及披上衣服,就赤着脚追了出来,可是王爷带着江决已经出了胡同,急的他一拍大腿叫道,“大人,已经三更天了……” 到刘家村之后,林许岙让江决等在村口,自己一人信步往河边的房子走去。 碧水潺潺流淌,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沿着河岸一路向南,林许岙在离轻云家不远处的河套站住,回身看着黑漆漆的几间房子,在那里的两个月时间,是他最悠闲,最快乐的日子。 脑海里模糊的记忆又钻了出来,他对这条河有深深的惧意,试探着往河里迈了一步,沁凉的河水灌进靴子中,很快漫过膝盖,腰部一直到胸口。 河水这么深? 他试着往旁边走了一步,脚底下踩着湿滑的鹅卵石,慢慢游到水浅的地方,林许岙愣住。 眼前出现一个场景,他的身子随着河水的流动上下起伏着,小腹似乎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着,他痛不欲生,拼命想钻进水里熄灭那团火,怎奈河水太浅,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沉不下去,忽然手掌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他下意识的抓过来一看,竟然是漂在水里的女人。 那个女人受到惊吓有短暂的清醒,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紧紧抱着,她惊恐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