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回答有情。但是在这个举世皆幻的大梦中,每一个人都只是大梦之主的化身相,那这世间的人又是否说得上是“有情”?这有情,是大梦之主有情,亦或世人有情? 而问题又回到最初,如果这个世间就是一场大梦,连天地也是大梦之主,那天地是否有情? 甚至除却所谓的大梦之主、举世皆幻,天地又是否真的无情?人受天地覆载,食五谷荤素而得生养,草木禽兽亦在天地之间。可以说人这一身俱是得自天地,人之有情,是天地有情亦或无情? 即便是如今的郭岱也无法完全领悟,只能隐约体会一丝玄妙太上忘情。 郭岱的心魔到底从何而来?其实郭岱的心魔便是世上堪破先天迷识关的长生修士都有的心魔。但其他修士并没有郭岱这么炽盛的心魔,魔道修行从郭岱自己来说,就是眼下难容众生、心中不存天地。可反过来说,便是魔道修行从一开始便不容于世。 郭岱无法与大梦之主相处,其实就是无法与天地相处,不能与一切有情有灵之物相处,以至于到了自我无法与自我相处的程度。 郭岱每一刻都在痛恨上一刻的自己,这种念头每浮现一次,心魔就壮大一次。凡是一切因外缘牵动的心念,都变成折磨郭岱心境的源泉。即便郭岱心性再如何坚韧,也有无法抵抗心魔不断膨胀的那天。 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了,远比郭岱自己所预料的要快。而这个结果似乎也是早已注定的,当郭岱修为飞速提升以来,便已埋下这个伏笔,欺世长生之功,如今天地世间来向郭岱讨取因果劫数了。 所谓天劫,并不是简单从天上劈下一道雷来。既然人身一切来自于天地,那么天劫便自然从人身而发,郭岱法力顷刻崩溃自毁,要不是宫九素巧施妙法,迫使法力气机疏散而出,混元金身早就要彻底灰飞烟灭。 但即便如此,郭岱神魂心境所受重创,也不是宫九素可以解决的,恰好这时摄提格出现,有了方才一番问论对答,在无形中点拨了郭岱一番。 摄提格并没有真正传授郭岱什么心法口诀,真正领悟的还是郭岱自己。有些道理和境界,郭岱自己早就知道了的,但并没有落实在身心修行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郭岱心神渐趋平复,也没有急着脱离断灭见,向摄提格问道:“你不像是会慈悲救人的性情,即便你是那什么释荼靡和净教教主的转世。” “我要你保证你的肉身炉鼎完好无损。”摄提格说道:“我已经用梦幻泡影觉催动你炉鼎自愈之能,现在残缺手脚与发肤已经长回来了。” 郭岱猜得出摄提格其实并不是要找自己,而他又不像是要找虚灵,如果摄提格要利用混元金身在等什么人,那又能是谁夺取混元金身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有谁在窥视我的混元金身?”郭岱主动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所感应。”摄提格说道:“如今的你,修为尚差几分火候,甚至不是用功能可达到。岁月在我眼中,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离一切执着、分别、妄想。” 郭岱没有说话,却见摄提格身形消失无踪,郭岱动念欲追,却已脱出断灭见,元神归体,洞悉清明。 而此时摄提格却早已远离,在被郭岱爆发出法力轰出的巨大爆坑中,留下一串脚印,反手握着邪兵,远远望去只见背影,没有跟郭岱多说一句话。 “郭岱!你清醒过来了?摄提格对你做了什么?为何混元金身已经全然好了?”宫九素察觉到郭岱元神归位,一连串疑问过来。 郭岱望着摄提格远去的高大背影,神色凝重没有多说什么。他一低头,发现自己全身赤条条的,毕竟摄提格只是帮他恢复了完整躯体。 “你先去附近山林藏身,我还要重新反思一番。”郭岱说完这话,将混元金身让出。 宫九素元神易位,发觉自己,表情古怪地捻指施法,身上自然有一件衣裳幻化而出。 “幸好你的刀剑和杂物都留在乾坤袋中,我之前花了点功夫,让乾坤袋脱袖而去,估计落在远处山林了,我帮你找找吧。”宫九素感叹一句,以她的修为,此刻混元金身所能发动的法力,居然还没有过去一成之功,可见即便躯体痊愈,但根基法力还是耗散了太多。 郭岱在天上飞了两千多里,光是坠地后犁出的鸿沟就有十余里,乾坤袋也不知道掉到多远的地方。也就是宫九素感应深远,还能够察觉到乾坤袋,捡到之后,便已是离着坠地爆坑一百多里地的荒野之地。 宫九素找回乾坤袋,从内中取出玄羽金丝氅和一些衣物披上,然后找到一个安静林地行功调息。 “郭岱这是怎么搞的?混元金身虽然痊愈,但气机的虚弱前所未有,连我都不能加快恢复,就像修为被打回原本我刚刚化生的模样。”宫九素抱怨之际,忽然感应到远处丛林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正在接近。 “不会吧?这种时候来搞事?”宫九素觉得有些惊疑,但她没有犹豫太久,跃上树梢收敛气息,跟郭岱相处这么久,她对蜃气蛰形法的领会只高不低。 当宫九素跃上树梢之后不久,很快就有两名修士纵跃至此,其中一人手托罗盘,左右观望道: “我绝对没看错,刚才郭岱就在此地!不知为何却忽然消失了。” 另外一人问道:“寻气盘能够感应到他的方位吗?” “感应一瞬即逝,刚才明明还在的,忽然就不见了!” 对方答道:“看来就是在此地无误了!只是我们也许出了什么倏忽,反而被他事先察觉,所以藏匿起来了。” “不会吧?葛翁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