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当她睁开眼看到口水流有三尺长对着她呜呜啦啦不知道在嘟囔什么的承延年时,一度以为这孩子也被承安州给弄死了。
她顾不上给孩子擦去口水,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刚才陆太太给承延年换纸尿裤,谁知小坏蛋压根就没把一泡尿尿完,她刚把纸尿裤揭开,小坏蛋就立刻打开水龙头,尿了她一身,还差点飙在她的脸上。
她把承延年收拾好放在床上,刚来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准备洗一下,就听到外面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她吓一跳,立刻跑出来。
“宝贝儿,怎么了?”
荆一哭得那叫个伤心,眼泪都快把怀里的承延年给淹没了。
她这一哭,承延年不明所以,小嘴一撇一撇,“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
一大一小都扯着嗓子哭,哭得陆太太的眼泪也出来了。
楼下,陆老爷子等人听到动静,慌忙都跑上楼。
陆过上前问:“妈,一宝,你们哭什么呢?”
陆太太抬头看儿子,脸上挂着泪,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哽咽得说不出话。
“妈您别激动,慢慢说。”
陆过将陆太太跟荆一和承延年分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您调节一下情绪。”
陆太太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将情绪平复下来,一双眼通红,看着还在闭着眼扯着嗓子嚎叫的荆一和承延年,鼻音浓重地说:“我刚才正在洗手,你妹妹突然就哭了起来,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就一直的哭。”
陆过眉头微皱,“妈您别担心,我问问一宝。”
陆过坐在床边,有力的大手分别按住荆一的两个肩膀,微微用力,声音是对她的时候少有的严肃,“一宝,你看着哥哥!”
过了几秒钟,荆一的哭声止住。
紧跟着,承延年的哭声也止住。
荆一抽噎,承延年也抽噎。
看着两人近乎神同步的姿势和动作,陆过很是无语。
他没好气地看着这一大一小,本来家里有她一个闹事精就已经够热闹的了,现如今又来了一个,闭着眼他都能想象得出来以后鸡飞狗跳的情形。
陆过抬起大手,将荆一脸上的泪抹了一把,“还不把眼睛睁开?”
承延年已经睁开了眼,逆天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委屈地撇着小嘴看着陆过,仿佛在说,我也要擦眼泪。
这么呆萌,惹得陆过忍俊不禁,将他抱在怀里,小心给他拭去眼泪,“小闹人精,一天到晚的哭,真是丢死人了!”
承延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人家才没有闹人,是麻麻哭人家才哭的。
荆一这时候悄悄睁开眼,没敢完全睁开,眯着眼看了看周围,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是她哥,不远处是她妈,然后是她爷,她奶,还有她爸。
意识到自己刚才激动的情绪只是一场大乌龙,她很难为情,小脸悄然红透。
她垂着脑袋不敢抬头,耳朵都红得几乎要滴血。
陆过抬头看她,命令的语气:“陆初一,把脑袋抬起来!”
荆一咬了咬嘴唇,抬起头,伸手就要抱他,捏着腔调撒娇,“哥哥——”
“打住!”陆过严肃地喝止她,“少来这一套!你给我坐直了!”
荆一讪讪地放下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表达不满,但没敢不坐直,也没敢再说话,像个小学生,手背在后面,盘腿坐在床上,垂着眼皮,一副做了错事甘愿受罚的乖宝宝模样。
陆老爷子想笑但极力忍着,手抵在唇边清咳了一声,说道:“陆过你好好教育教育她。”
扭头又对其他人说:“都散了吧。”
不一会儿,卧房里就只剩下兄妹俩还有一个啥都不懂的承延年。
陆过将承延年放在床上给他一个奶嘴让他噙在嘴里自己玩,他开始教育荆一。
荆一被上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思想政治课,听得她昏昏欲睡,被陆过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陆初一,你想去祠堂抄家训是不是?”
荆一的脑袋立刻摇晃得像拨浪鼓,“不想!”
“不想就给我长点记性!再做事不过脑子,你以后就去祠堂住着!”
“知道啦。”荆一撅噘嘴,伸手讨好地抓住陆过的小拇指,轻轻晃着,“哥哥,你好凶哦。”
陆过拿眼睛瞪她,“少撒娇!再撒娇就去抄家训!”
荆一嘿嘿一笑,抱住他的胳膊,挪了挪屁股凑到他身边,“哥哥,我怎么会在家里?我记得我那会儿……”
一提这事,陆过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她的耳朵,“陆初一你以后再敢一个人出去见承安州,你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他是个什么混账东西你不清楚是不是?”
如果他再晚到哪怕一分钟,甚至半分钟,可能现在她和他就不可能这样面对面聊天了。
一想到承安州那个畜生,他就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