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大集在热热闹闹,人声鼎沸中进行着。王三爷向冯济生讲着昨天晚上他遇到的邪乎事。这些邪乎事被冯济生听到,也是感到匪夷所思,毕竟在他将近二十年驱鬼除邪的经历中,这种事情是他第一次听。
在讲这件事之前,需要先穿插一个辅线人物文在山的故事,更算是类似个人简历的东西。
文在山绝对属于一个大师级人物,而且但凡大师都会有不同于平凡人的经历,人生和情怀。
若是每分钟都能余留下侧颜露出的微笑,文在山说过他会在那之前,凝视着你,直到期望的那些发生。
不唐突,一切发生的都不唐突。
文在山他自从失忆了以后,籍贯就不明了,现在住址一山坡仰角九十度,溪流往北,数不清的草中,秃掉的一片,自称其‘草海孤屋’。
屋设不十分高贵,但自觉比人要高贵,可能这里用高贵来形容显得较为不恰当,但自觉再恰当不过。
恍惚千年之久,草中秃掉的一片都现出了‘肉’(鲜土)。文在山多喜执笔留情,也可以说是流情,文在山知道他的名字常叫人调侃,包括他自己的情感。
文在山之所以独爱僻静,是因为文在山答应过他曾经的女人,他的女人走了,文在山他自己也就走了。
他女人的名字文在山他不想说,第一个原因是还没到时候,第二个原因是文在山答应过他的女人,她走了,文在山也就走了。
浮华是文在山一个诗人朋友的笔名,他是她的邻居。
浮华本名叫王维维,王维维的父亲叫王静秀,王静秀的父亲叫王汝仙,王汝仙的父亲叫胡珍珍,这里文在山不是想拽点儿相声感。
王维维的老爷爷胡珍珍是倒插门,也就是上门女婿,胡珍珍的老伴,王维维的老奶奶叫王铁柱,所以他家自从这代就是母系制,随娘姓。
现今社会对此关系是没什么所谓了,可在曾时那可是被人们视为大忌。不难发现浮华家族的性别和姓氏正在风中凌乱。
因为名字的共调侃性,文在山和浮华各自持着有趣的大旗,站在草海孤屋的脊背上,称兄道弟。
不光是名字的共调侃性,多数还是因为她,一个文在山他不能提她名字,但每每夜晚足叫文在山提心吊胆难以入眠的谜女子,也可以说每每夜晚叫文在山提心吊胆且提神的不能提名字的谜女子。
浮华是一个诗人,一个成天模仿文在山失忆的诗人。
他的笔锋似绵似尖,‘尖’指的是牙签的尖。他热爱模仿成魔,见到什么就模仿什么,而且是从骨子里的模仿,于是文在山最怕他进厕所的时候。
浮华模仿的很像,非常像,也就是因为浮华的模仿天分,文在山总能在他身上找到满足。
她像是长在了浮华的身上一样,脚步的碎响,韵味的声线,哀伤的吟唱,当然,这都是在闭眼的时候。
就凭这些浮华怎么不是一个好诗人,像世俗眼中的‘文盲诗人’的说法都可以去排队死了。
恰好文在山的职业被世俗亏心的称之为‘更文盲写手’。
其实文在山是写小说的,如果说文在山是‘更文盲的小说家’,那么文在山绝不会叫世俗都去死。
浮华写诗,文在山写小说。他思量押韵,文在山考虑逗号,句号。文在山和浮华作伴在草海孤屋,对外界的问号,文在山和浮华他俩的统一回答是,‘单纯的找感觉’,然后心情不错的时候,再在其后加一个感叹号。
唏嘘声多得叫肚子里的饭粒,着急的都想去找死。文在山和浮华由衷的感谢唏嘘声,叫文在山和浮华他俩的消化系统崭新如初。
小说和诗,一长一短,文在山和浮华双悲常泣。
站在草海孤屋的脊背上,感叹为何英雄无用武之地?为何要什么,什么就巧妙地离开,而后依旧踏步原地?
本世纪最悲哀的两个男人同住孤屋,孤屋它是何等的幸运和心酸。
文在山和浮华之间存在的感情,用‘兄弟’是难以了了囊括的,就算他天赋异禀,叫文在山在某时某刻苦思中,能给他几缕新鲜的不能再新鲜的阳光,能把她虚假的灵魂在文在山身体里小附一会儿。
可这从实心里讲,并不是最重要的,难以言绘的某种蠢蠢欲动的微妙关系才是。
有很多时候,文在山都难以将他和文在山自己分得彻底的清楚明白了。压倒性的重中之重需要标个双引号提一下,文在山和浮华不可能产生那种感情,因为浮华不可能替代她,而且自文在山从娘胎里出来,文在山就是一个性取向出奇的正常的男人。
一番作为是浮华最渴望的,文在山喝了酒之后和浮华的想法一致。嘴硬心软应该是文在山做人行事的标尺,这个简直太容易看出来了。
所以文在山为了当好一个长篇阔论,偶尔故作情怀,无人能敌,凑错别子加病句的小说家,文在山就从她走了以后,选择了不喝酒。
别人看不出文在山嘴上的渴望,文在山也就不是一个在乎名利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