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过去之后便是白昼。
然而八落镇的白昼可是比这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要来的晚很长时间,因为八落镇的四周全是直插云霄的巨山高峰。要想让清晨的太阳从山的背面爬上山头,接着再照进山里头的八落镇可就要费好大的力气了。
八落镇位于江海市的西北方向,距离市区三百多里地,算是一个比较神秘的地方,前文中提到的刘年风来到江海市前,就是先在八落镇待了一段时间。
等阳光将八落镇整个照亮,是首都时间的上午九点到十点左右。
一般在十点三十分后,八落镇上的每一块地方就开始活跃闹腾了。特别是镇上最为热闹的七星街,不管大小门市,还是大小摊子都按部就班的狂热了起来。
可是七星街上的济生占卜馆还是跟往常那样冷冷清清的,在它所面临的繁华热闹的七星街的相映之下,它显得竟是如此格格不入。像极了一锅热白粥里的一颗老鼠屎。
济生占卜馆因往日无有生意上门,自然店内经济也是惨淡的非常。所以这家占卜馆的主人冯济生只有每每搬着个马扎子坐在店门前,眼巴巴望着七星街上的诸多小吃摊流哈喇子的份儿。
这天,七星街上正赶大集,摆摊卖货的就更是多了,光是那热锅里炸油糕的就占了这条街的三分之一。
想这冯济生打小最是嘴馋这香甜可口,粘糯嚼劲,吃的时候能往嘴唇上蹭得一层金亮亮油花的炸油糕了。
当让他面对街上那么多炸油糕的摊子,而且是由于兜比脸干净,只能是用眼睛看,用鼻子闻,那心里就别提多痒痒了,他嘴角边上挂着的哈喇子都要比往常的长出好几公分。
正在冯济生拿一双贪婪的眼睛瞧着一处炸油糕摊子前的一个买炸油糕的小孩,用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油糕往嘴边慢慢的送时。
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就冲破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像一堵墙似的站在了冯济生的面前,一下子就切断了冯济生看小孩吃油炸糕的视线。
冯济生当然是对这突然站在他面前的身影着实的不满,他用衣袖一擦嘴角边流出的哈喇子条,满身怒气的从马扎子上蹭的站了起来,指着那高大身影的胸脯子吼道:
“嘿!我说你是不是找茬呢跟我在这,小子你他祖奶奶的挺猖狂啊,你在这七星街的街面上打听打听,哪个不知挡我冯爷看吃东西的,非死即伤,你他祖奶奶的是不是活腻歪了,跟我这领快死金牌呢!”
冯济生吼完这些话后,突然有种觉得自己很渺小的感受,因为他发现他的身高只是他面前这高大身影的二分之一,更形象的说,他下一瞬间突然感觉自己面前多了一座巍峨挺立的珠穆朗玛峰。
于是冯济生他将看那高大身影胸脯子的视线,慢慢地向正上方这高大身影的面孔垂直移动看去。
等冯济生看清了那高大身影的宽大的脸盘后,他立马改变了自己刚刚的强硬态度,软趴趴的嬉皮笑脸的说道:
“嘿!这不整岔劈了嘛这不是,原来是王三爷啊,嗨!我还当是咱八落镇上万花青那帮子地痞二流子呢,真是无知冲撞了。您看是掌咱的嘴啊,还是打咱的屁股啊,王三爷您选个地方,伸脑袋撅屁股的咱都成。”
“少他妈废话,三爷是来算卦的,你这王八蛋子赶紧的给三爷我算算命运。”
冯济生嘴里称呼着的王三爷撑大了鼻孔,张开着大嘴扯着粗嗓子,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冯济生喊道。
“得嘞,王三爷咱屋里头瞧去。”
冯济生说着,连忙一脚踢开了脚边的马扎子,跟古代皇帝身边的内务总管似的,单臂向后一伸,向王三爷做了个请的姿势,献的不是一般的殷勤。
王三爷跟冯济生先后进了占卜馆后,冯济生就搬凳子沏茶水的先忙活了一通,等着这客套事完了事后,冯济生就搬着一个挺大的木盒子坐到了王三爷对面的椅子上,开始了对话。
“王三爷,您是先打算算哪方面啊?”说完,打开木盒子,各种奇形怪状的占卜用的家伙什就显现在了眼前。
王三爷一搓他下巴上的胡渣,然后打眼瞧了瞧占卜馆外街道上的人群,接着就变了有些忌惮或害怕什么东西的脸色,他小声向冯济生说:
“冯狗子,先给我了了灾。”
“什么?了灾?”冯济生有些诧异道:“王三爷您是觉着自己撞邪了?”
王三爷愣愣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表情。
冯济生一瞧王三爷那油光发亮的面相,抿嘴嘻嘻一笑说:“嗨!像王三爷您这一米九的大个子,少说也得有个二三百斤的体格子,阳气重的不行,咋还能撞邪,就凭我这些年的行业经验,您不能是撞邪啊!”
王三爷一嗦嘴,更小声的说,就跟干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冯狗子你别不信,我可能真他妈撞邪了,昨晚上闹仙了。”
王三爷说完这句话后,脸上显露出不尽的惊恐,他竟在下一瞬间冒出了一脖子的白毛汗。红润的脸膛也开始有些发白。
冯济生一听,眉头微微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