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缠的就是陌然,他十分清楚她在他身上用的情。他坦然的说,陌然做到了他不敢坦然的所有。
他不敢见她,分手是很矫情的。如果她能在他死后明白一切,那么他一定是狭义的好男人。
他在经常与陌然研究功夫的小黑屋的墙壁上,用彩喷喷写了“陌然我不想和你分手”……
“干他娘的!我他妈的叫哪门子不想啊,加上我的名字,意思一下子就变了,完全是白头偕老的势头。”
他愤愤的想完,所以又用彩喷把“陌然我不想和你分手”中的“不”字给喷花了,变成“陌然我和你分手。”
但当他再好好看看,他又发现:“缺主语啊,谁和他分手啊?我啊!不想啊!”
这他妈的比悬疑剧都伤脑,针对这与此,他便左右开想,并绞尽脑汁,终而得出一套较好的表达语句。
中心思想就不改了,落款还得是写上不想,再加上备注,说明这就是名字。分手就是分手。
大体格式定夺好后,打算开喷的时候,他又他妈出了一档子不该出的小事。彩喷不够了。
他妈的!
于是,他在预算陌然到来前的时间里,赶紧跑去买彩喷。又为了以防万一,怕喷字的时候,再喷错个错别字,还得喷花了重新喷,得要费不少功夫。索性买一箱,剩下的再退呗。反正龙湾镇整体经济提升很高,反正卖家有了实力,不怕顾客买货再退货,反正他抠。
想完,买完,喷完,藏起来,再到陌然的到来,时间刚刚好。好在他快死了,智商还在。
他不愿看到陌然抱头痛哭的样子,但又不能不看。他怕她理解错了,用他解释墙上喷的语句的关键时刻,他还须得蹦出来。所以他躲在角落的柜子里。
他挺高,柜子挺矮,挤得他挺难受的。他想着再换个地处藏身,比如床下、桌下或者屋顶天花板的缺口。可床下不利于全观。桌下太过明显,很容易叫陌然发现。再就是屋顶天花板的缺口,那个地方太高了,他爬不上去。
所以,他想了一大通,还是非得躲在衣柜里不可,这种现象官方统称为“白想”。
陌然进屋的动作很活泼可爱,她水灵秀气的自然美叫他在衣柜里难控的反应频频。
这时他真恨自己,干嘛要和她分手,就算他一年后会死,那么这一年里他尽情享受她不好吗?
他只是想想。
陌然温柔的唤了他很多声,他不能应答。
她俏皮的嘟着个小嘴,假装气轰轰的说:“好你个不想,叫我来,你却不在,看你回来不活剥你一晚。”
他不习惯被强奸,如果女流氓长得不错,他也许会委屈自己一两次。但很遗憾的是,在他的印象里,除了陌然,女流氓都是呲牙咧嘴的丑妇。
“奇了怪了,怎么陌然对眼睛还不往墙上的字上看,难道她的粗心大意比对爱还要更离谱?”
这时的难道在接下来的撕心裂肺的陌然哭中,烟消云散。
他在衣柜里看着陌然,心比她更痛。如果他死后,去到离人间很远的天堂,在那里没有眼泪,只能伤心。原因是天堂没有地球的地心引力。他脱离开,陌然就是他的地心引力。
他狠掐着自己身体最容易痛的部位,以此告诫自己不能哭。哭了就全完了,他死也就可能白死了。
努力控制!!!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又有什么的?
他开始骗自己,陌然可笑,哭起来真丑。
她嚎啕大哭,他黯然神伤。此时给他的感觉就是,他不出衣柜,一准陌然哭着离开,然后在离开之前留一句,“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最终黑幕,她的余生,他的来生。
然而陌然并不是靠他的猜想来走流程的,她哭完一抹泪,接着拿起地上散着的横竖立倒的彩喷,在“陌然我想和你分手”的“我”与“想”之间加了个修改符号,又喷上了那个叫他喷花了的“不”字。
然后再把备注喷花,喷上“睡了我还想分手,门也没有。”
他真恨自己干嘛要买这么多彩喷。
墙是彻底完了,没脸了。
他如果是纠结的,极想冲出去紧紧抱住她,抱紧的程度一根头发丝都插不进去。接着再款款深情一句,“我其实是爱你的,陌然,没了你就等同于丢了整个世界。”
最后就床休息,好好睡一觉。
但可惜的是,他一点儿都不纠结,实在没别的办法,他就一直躲在柜子里,直到饿死为止。可他还是再想活完这一年。
“你爱我吗?”
“我不爱你。”
这属于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最惊悚的言情路数。像他刘不想这类神人,怎会把这种逆胃的食物喂进别人的嘴里?
干脆些,比干脆面更要嘎嘣带响。他不如撞出柜子,飞起一脚踹死陌然,这样的话,所有麻烦事都没了。而且好的是,一年后他和陌然就成为相爱相杀的灵魂伴侣了。
但很遗憾,他杀人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