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点炮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还有一个别号叫“冯打炮”,所以按这平时里做起来奋不顾身的样,足大半天才有了意识。
沙和尚还行,体质有保障,比扈希望醒来只晚了几分钟。
他仨这一回,折腾的他刘不想可够呛,他在向永生门诊一名姓黄的医生问扈希望等三人的状况有无大碍时,顺便问了一下他自己的状况。
黄医生说,扈希望那仨以后节制点儿是没啥问题的,然而说起他来却是一个噩耗,说他最多还能活一年。
他当时想这种活一年不是别的庸医随意定的限数。黄医生是稀见的不庸医,他做手术从来都是可以叫家属看的。
所以像黄医生说的活一年,也就可能真的就活一年了。
他其实也没有过多恐惧,只是假掩着一副傻呵呵的模样,问道:“黄医生,我得的是什么病?”
黄医生一摇头回道:“这种病很罕见,一般的医生看不出来,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病症。也可以说这种病不仅仅是叫身体衰竭那么简单,我实话讲,我救不了你,你只有死亡,等待死亡。”
他笑着,并没有感到晴天霹雳。这样的话他应该在以前就预想到了,早晚有那么一天,今天就是。
他没再问黄医生什么,只是一点头,然后走出了诊室。
他牵着驴,后面依次跟着扈希望、冯点炮、沙和尚。他三人排成一列,低头耷肩的,像犯了什么毁灭地球的大罪。
他们就这样一直走,走了不知多远,直到驴怎么拽都拽不动才停下来。
他说:“龙湾黑帮明天解散。”
他说完,任扈希望等三人一直为什么不断,或者这就是现实报,只待蜡烛灭了,光亮止了,他也就乘风而去了。
不悲哀,不忧伤,万物皆如此,短点又何妨?
在此之后多加很多况且,况且,况且……
他想吃裹肉丸子,他老妈的绝佳手艺。他想睡短他身高三十厘米的木板床,他老爸的巧夺天工。
他还想抓紧跟陌然分手,哪怕她会和他还渣的社会痞子在一起。
他更想不想,只因想多了揪心,不想什么更好过这一年,然后怎么会不想?
可能人快死了的时候,便就一瞬间懂得了曾经打死都不懂的所有一切。
花照常开,月照常弯,除了该它圆的时候,他突然深觉死不足惜。又有什么所谓呢?
倾其所有把犯的罪孽全数赎回,为他仅爱的人留一片足够的后来。
扈希望脑瓜不怎么灵光,但好歹义气善良,他打算在龙湾镇给他开一家猪肉铺,猪肉铺利大,镇上还没有一家,垄断收益更有好的未来。
遗书就不给他留写一份了,这家伙若理解到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扈希望真可能跑很远去找他。
冯打炮慢热,为人单纯,喜欢跟紧别人。虽然说没一次能跟进别人,但是他百折不挠啊。这也是他看中冯点炮的唯一一点。
所以他想的是应该帮他投家正规贷款的行铺,毕竟他这脑子只能如此了。做买卖行当,绝对稳赔不赚。放贷,放好人贷,吃点分红利息,安度下半辈子挺好。
沙和尚不算精明,但正好也不算傻,平日表面横冲冲,明明是坏坏帮,非要当什么社会王,最好一点儿他不离人情,冲这点他适合销售。
不能是总销售,只能是分部销售,若不然店面非得叫他干没面了不可。因为这家伙缺根大方面管理的筋,所以就做个分部销售的店,在镇上就不错了。
娶个比他傻的媳妇,生个比他精明的孩子,平凡一生也似神仙了。
胡思他就不用操心了,胡思比他全面不止百倍。
其实他也管不了,这孙子成天胡思乱想的,胡思拉个屎他都猜不准胡思是站着还是蹲着。而且这孙子是保留大学学籍,从高等本科里面跑出来潇洒快活的。
倘若这孙子再回去上学,混个博士,当个学者,享受个国家工资什么的不成问题。
他最担心的就是他爸妈,二老若身体硬朗他还真不用太记心上,但就怕他俩年纪越来越大,各方面不如以往了,可就受大罪了。
再加上他俩对他这个倒霉儿子的甚思甚念,怎么能吃得消呢?
这事还真得交给扈希望他们不行,让扈希望他几个替刘不想好好照顾他爸妈,吃好喝好穿好玩好,他没别的,要是敢有一点儿疏漏之处,他一准从地下蹦上来,把这仨孙子带去。
说这事也不能太急了,他想还是先写在遗书里,等他死后翻腾出来,他们也就一目了然了。
这就跟古时候老皇爹给小皇儿子传位差不了多少的,他这个就属于传养。
当然,这些事他也要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权衡好,亏兄弟没事,就怕亏他自己的爸妈。
南塞仙在三天以后来到老鼠洞,这一天也是解散帮派的日子,同时也是分手的日子,算是个好日子。对他们而言没什么坏的。
解散帮派很简单,砸折议会厅的结义梁,摔碎结义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