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柔暖的晨,胥驰坐在喷泉前的台阶上,凝目痴望着慵懒游动的招财锦鲤们…这样旺盛群居的、仅靠华丽而吉祥的外貌就可悠哉悠哉一辈子的家伙们…真他娘的让人不爽!所以,于那些郁闷的孤夜,他偏要频繁地朝喷池里扔杯子泄愤,以致它们死伤无数!他想到此处,便开始冷酷地笑起来…是的!他早已看清自己是个毫无负罪感的高智商败类! “驰儿…”周锦媛站在不远处的凉亭下,心情复杂地观察了好一阵子方才开口唤他… “不会是…让我去洛家送礼献媚吧?!抱歉!我只想送活血滑胎的藏红花过去!”他立在亲娘面前,眼神幽怨地咒骂着… “别这样说…”她隐忍道,“你小姨说,秋儿此时…总想品燕窝鸡汤…而咱们家才刚购入了一批质地爽滑、清香耐火的金丝燕盏…不如就赠与清瘦的孕妇补补身子吧…” 胥驰本想说我管她呢!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个掏空了我心肝魂命的狠毒女人!但是,他看了眼母亲眼中的伤感与惆怅,顿时感觉到自己作为儿子的亏欠!此时,最好的反哺便是顺她的意,朝她所指的与自己三观未有太多背离的方向前行! “好!我这就过去…”魔王顺从地应了! 然而,望着儿子顺从离去的背影,周锦媛的心却很痛很痛!她其实并不想看到这样毫无生趣的戚风云式的儿子!她宁可他仍是那个叛逆勇敢、随时随地都可以跳脱出传统思维逻辑的怪诞魔王!这曾是一位母亲希望给儿子营造的珍贵自由,然而,如今,她似乎再难做到了! “其实,这一位女子是邱爷儿媳妇汪和梅的亲妹妹汪和婷…也是去世的汪玄墨的亲侄女…年芳二十八,家世品貌皆算是上乘的…只是…早年在国外留学时有过一次任性而短暂的婚史…”回了房,听着妹妹周锦然小心翼翼地为刚离了婚的胥驰做媒的这通电话,她的心情忽然分外复杂! “要不然…再说吧!”她终于说出极为扫兴的心里话… “姐…我知您是心疼驰儿,想让他缓缓…然而,事实反而是,他缓得太多太久了!当初是楚楚…他说想拖就拖着不结婚…结果呢?终是拖死了人家!后来是秋儿…他说想等就等了七年…结果呢?终是强求不来啊!现如今是秋水…他说想结婚就稀里糊涂地结了…结果呢?本是洛秋水隐瞒了自身不孕症的缺陷,将咱们骗得团团转…如今却反被陆明丽到处散播成咱们无情、只想着传宗接代!您瞧瞧!这么多年…咱们这般任由驰儿、一味地给他民主自由…到底应了什么因果?!”她哭了…委屈而心痛的哭声… “好了…不要哭了…”周锦媛也不可抑制地难过起来,“这一回,都听你的!”挂断电话,她的思绪却飘到久远的从前去了…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差许多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个因年幼无能而眼睁睁地任由胥子熙死去的妹妹…分明是这许多年来一直被自己嫌弃甚至痛恨的亲人!然而,到了如今,却唯有她肯为自己与儿子落泪难过、交付真心实意! “这位…是汪和婷…是我公公同窗挚友的掌上明珠…”客厅里,阮秋正以洛氏长媳的身份向胥驰引荐一位性感十足的女郎… 就知道这趟送燕窝献媚的差事定是个坑!胥驰窝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眼皮与屁股抬都不抬地哼了一声,“幸会!” “幸会的话就该起身握手…”女郎也翘着二郎腿,坐在与他遥遥相对的另一组大沙发上朝他放话! “切!”他嗤之以鼻! “所以说…教养这回事与家世及受教育程度都没什么必然的内在联系!而你,就是将没教养发挥到极致的那类败家子、烂茄子!”她起身,瞪起硕大的杏眼,风情万种地开骂! “操!”他抬眼,爆粗口,面不改色心不跳!谁叫你他娘的骂我烂茄子! “有种你再重复一遍!”跟部如刀锋般犀利的高跟鞋哒哒哒地逼近! “操!操!操…”他根本停不下来! 于是一个耳刮子朝他居高临下地扇下去! “别这样啊…”阮秋的柔媚音色与呼啸的耳光音色同步抵达胥驰耳畔!顷刻,魔王出手,女郎的紧实手腕被一只性感却遗留着狠毒瘢痕的大手狠狠擒住!准确的说,是往死里攥住、掐住! “放——手!”出人意料地,女郎没有发出惨痛而尖锐的鬼哭狼嚎声,她倔强地忍住剧痛,淡定而刚烈地求饶道,“抱歉!我不该骂你烂茄子,也不该一言不合就动手,但是,我这只赖以维持生计的设计师的右手…绝不可以被——你——掐——断!” 忽然之间,女郎的声音,如被烟雾熏呛过般带着一种无法圆润的涩感…这一点,让魔王开始着迷…随即,他松开手,收了手! “抱歉,我不喜欢被女人打脸!我的脸呢…向来是用来泡妞讨人爱的…不过老实说,过去,我也曾被某个女人打过一次脸,甚至打出了血!现在想想,我那是故意给她机会打脸吧…那时的我,真他娘的傻!”他死死盯住阮秋的美丽的脸,话说得平静却又撕心裂肺! “怎么了?!刚才好像听到吵架声了…”向薄筝立在楼梯上,发动敏感而聪慧的神经,俯瞰、品咂着空气里每一丝的不寻常! “没什么的…”阮秋先发制人,堵住刚刚结束战斗的两位当事人的口舌! “哦…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最近,为给我们的宝贝秋儿补身子,家里特地花重金聘来了一位有名的大厨…正好借你们两位的吃遍了山珍海味的富贵舌头来试菜!”毒舌果然厉害,即使做媒婆,也要编排得优雅而极具技巧! “也好…扛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