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纷纷,宁州城内的一栋红楼内,一个美丽女子正在拨弄琴弦,于是好听的琴音便调皮地从窗口蹦跳出去,有那喝酒的人听见了,竟是微微皱眉,是首未曾听过的新曲子,于是便凝神细听,但也只能听个断断续续,因为那琴音常常会停下来,不甚流畅。 “难道是绮兰姑娘在创作新曲子?”那人道出心中疑惑。 “应该……是的吧,毕竟过不久就是中秋佳节了嘛……” “既然是新曲子,那总有词吧?不知是何词?” “能让绮兰姑娘费了心思去谱曲的,肯定是首顶好的词了。”另一人顿了顿,“不过,要说咱们这宁州城里,作词最好的自然是那第一才子沈慕,只是……似乎……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吧?” “是有段时日未曾听闻他的消息了。对了,难道兄以为,绮兰姑娘是在为沈慕的词谱曲?” “哈,只是如此猜测罢了。”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楼上又有琴音传来,竟然还有个优美的嗓音在唱: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又顿住了。 一会,琴音又起,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又顿。 下面二人端在身前的酒杯都停住了,只侧耳细听那楼上动静,然而这次却是好一会都未有声音传出,直把二人急得抓耳挠腮。 “只听这前面几句词,还是觉得不错的,只不知后面如何……” 又过了一会,依然没有声音传出,他们也没了再等待下去的兴致。 “可恶,竟然不唱了……” “哈,兄莫急,”另一人笑,“此番我们来喝酒,无意听到这些,已经算是幸运了,何必计较那么多。总之,到了中秋那一日,绮兰姑娘肯定会唱出来的啦!” “哈,兄说的对,是我着相了。” 在那楼上,美丽女子皱着细眉,眼前的纸上,写着不算好看的字,是沈慕离开宁州之前让人送来的,便是那首完整的《水调歌头》,词自然是极好的,这点毋庸置疑,看到完整的词的那一刻,她便深深地爱上了这首词,仅看了几遍,便记诵了下来。 然而问题是,她却不知如何给这首词谱曲。 按她琴艺大家的本事,自然是能做出好几首的,但是都不满意,于是一遍遍谱,一遍遍推翻重来,这是件很费脑费力的事,为这,绮兰已经好多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还有那唱法,她虽不像紫嫣姑娘那样以唱闻名,但其实唱功也是不赖的,这么多日了,也未曾找出一种适合的唱法。沈慕信中倒是说过,她可以先试试,如果不行,等他回来,他教她一种。 她便很诧异,难道他还通音律? 遥想那日红楼之内,她弹琴,他在下面呼呼大睡,还被诸人调笑,当时哪有一点通音律的样子? “但是……但是他这样说,总该不会是要骗我的吧?”她想。 其实,后来自然也去沈府拜访过,但红娘说了,公子确实是外出了,她便也只能悻悻而去。 然后便顺道去了隔壁的安府,安玉清前段时日竟得了温病,但见面时,已经是大好了,只是神情还有些落寞,孤零零地坐在花园的亭子里。 她见了心里痛惜,以为她还处于对三叔之死的悲恸中,便与她好好说了会话,安玉清勉强向她露出个微笑。 没多久,安二小姐便过来了,她从州学一回来,就来寻安玉清,然后便见她清了清嗓子,背着手,小大人一般,昂扬着螓首道:“咳,今日我们说一个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怎不说西游记了?”安玉清疑惑着问。 “那个、那个……”安玉可挠着小脑袋,“那可是大场面、大制作,你总要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构思一下情节吧?” “噢,”安玉清便恍然点了下头。 旁边的绮兰见了,很是纳闷,问:“什么西游记,又什么白雪公主小矮人?” 安玉可一挥小手制止她,傲娇道:“好了,绮兰姐姐,有什么问题待会再问,先让我把故事讲完。” 绮兰便住了口,然后便见安玉可檀口微张,开始缓缓述说起来,“话说从前……” …… 另一边的京城,关于年府的议论还在暗中发酵,数日的议论,直到年侍郎亲自将长子送到了明州府,这事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有人大骂年侍郎教子无方,说什么“子不教,父之过”啦,也有人言年侍郎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将全部身心都奉献给了国家,未能教育好亲子,也可以理解。总之啦,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而搅起这一团风云的始作俑者,此刻则是带着王二虎来到了一座宅子前。 站定,敲门。 有个小厮开了门,“请问你找谁?” “在下沈慕,从宁州而来,想拜访侍郎大人。” “老爷上朝尚未……”小厮话未说完,忽地朝远方惊喜道:“啊,老爷回来啦!” 落轿,走下个官员来,小厮迎上去,恭敬道:“老爷,此人从宁州来,想拜访您。” 那官员一愣,“宁州?” 又打量沈慕,“你从宁州而来?” “是,”沈慕作揖道,“在下此来带了杨老的信件而来,信件在此。”说着,掏出一封信来。 那官员一听杨老,态度立马热切了三分,露出一个微笑,道:“快请进,快请进!” 进了厅内,奉了香茶。 二人客套一番,苍澜便拆开信看了起来,信件很短,无非是些别来无恙的话,唯末尾说了句“持信之人若有所求,可尽量满足。” 这句话才是重点。 苍澜目光闪烁,看着沈慕,脑海中思绪不断,此人虽样貌不过十七八岁,书生装扮,但行为举止倒是不卑不亢,颇有章法。也不知此人与杨老是何关系,竟能劳动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