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一直伴他左右,教诲他,保护他。
所以他能够承受一切苦寒,一切险恶,竭力粉碎阴谋与邪恶,他希望自己能够担得起父皇想要交付天下于他肩上的希望。
皇帝闻言点头,心中的欣慰掺杂了莫大的愧疚,嘴角的笑意更是无意识的蔓延,他所有的儿子中最为看重的便是眼前的秦羽涅,他早已在心中拟定的皇位继承人。
多年以来,明面上对他无数打压,看着他不发一言的承受着无尽的寒芒毒刺,甚至连后宫之中都偶能听见两三个婢子对他议论纷纷。他心里是难受的,但又坚定的相信秦羽涅是必将担国之重任的最佳人选,所以他任由他在残酷和冷漠的纷争较量,勾心斗角中摸爬滚打,最终却依旧保持着一颗赤诚鲜活的心,流着滚烫热烈的血,他知道日后的天下非得由他来统治方可。
秦羽涅,是他此生比皇位更加大的骄傲。
“父皇知道你与他人不同,父皇很欣慰。”皇帝顿了顿,“只是此次你大获全胜,亲王是必须要封的。”
“儿臣听从父皇的旨意。”秦羽涅颔首行礼,“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禀告。”
“说罢。”
“此次大捷而归,绮兰教母与绮兰国一干重臣也都押解回朝,听候父皇处置......”说及此处,秦羽涅竟是不禁蹙眉,“儿臣尚有一事想求父皇,绮兰重创,此次归降的人中不乏可用之臣,儿臣希望父皇对从轻发落,或许日后可为我苍玄所用。”
“绮兰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次战败投降也不过被迫而已,其实心里哪里又真正想过咽下了这口气呢。”皇帝不由一声冷哼,“不过他们受此重创应当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太过嚣张了,至于他绮兰国的其他余孽是否能为我苍玄所用倒还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不过朕会好好考虑的,你放心。”
“儿臣明白了,一切全凭父皇处置。”秦羽涅面色平静,难以看出什么情绪来,“那儿臣便不再叨扰父皇休息,儿臣告退。”
秦羽涅走出议和殿时已是午后,春色撩人却也惹人困,盈长的日光透着融融暖意攀上秦羽涅的肩头,顺着他铠甲的纹路流转,似是要一寸一寸渗进肌理,从胸膛迸发出万丈光芒。
他沿着原路折返,眼前之景奢靡华丽,却都如同一晃虚无的暗影在他目之所及之处一一退去。
他步子很快,似是想要早些跨出这重重宫墙所桎梏的金丝牢笼,可是他心里却又无比清晰明了,他知道他此生都无法真正的走出去。
他只能在这巨大且沉重的阴影中渴求一丝明媚的日光,心中难免陡然生出一股悲凉,犹如一道破冰下的海水,紧贴血脉,冷意噬骨。
当他不自觉地站在宫门之外时,抬眼间只见他的银驹雷霆正安然地踱步,该是在等待他的归来。
他走上前去,修长有力的手抚摸过雷霆银色的鬃毛,安抚般地贴近它高大的身躯,雷霆许是随了主人的性情,淡淡地挨着秦羽涅蹭了两下便偏过头去不再看他,秦羽涅无奈地摇头,“你何时也学着对人爱搭不理的?”
自顾地问着,心情看似已轻松了几分,一个侧翻稳稳地落在马背上,御缰驱马,“驾……”掉头以雷霆万钧之速奔跑离去,“哒哒”的马蹄声逐渐远了,日光与尘嚣融为一体,仿佛方才男子的青丝还在这虚无中划出了一道飒爽清风。
秦羽涅行的极快,终是策马在喧嚣热闹的街市前缓了缓缰绳,翻身下马,放眼望去,集市上的商铺生意兴隆,摊贩所置地稀奇玩意儿更是玲琅满目,商客游人络绎不绝,都是在南北两朝间往来之人,所以时常看见身着异服,金发异瞳的胡人也成了家常便饭。
他牵着雷霆缓缓地穿过街道,四周的百姓自是默默地退至一旁为他让开一条道来,但坐了华贵马车的官宦贵胄与他撞上却是不会下车来好生恭敬地行礼,不过是半掀车帘朝他问候一句,似笑非笑地插科打诨过去。好在秦羽涅并不在意,毕竟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被冷眼相待,连宫廷里的太监宫女偶尔还要与他还上两句嘴,外人看在眼里,足以见这皇子该多不受宠。
长街尽头,秦羽涅在一方拐角处消失了踪影,再行一段路,便是慎王府。
他的府邸位置偏僻冷清,素日里他本就不常与人来往,自是选一方安静隔绝之地来的自在。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还未走近,便见王府门前立着的一名侍卫高呼了两声,“你快进去派人通知王妃。”
“还真是王爷。”另一人定睛一看,这才确定,“我这就去。”说完便急匆匆地跑进门去,一溜烟地不见了人影。
秦羽涅走至门前时,见那侍卫满面喜色,“阿四何事这般高兴?”他说着便递了缰绳过去,那侍卫一边接过缰绳,一边笑的愈发开心,“王爷回来了,这可不是件值得高兴的大事嘛!”
秦羽涅受他感染,露出个淡淡地浅笑来,“把雷霆牵去饮些水。”
“是王爷,小的这就去。”
慎王府不同于其他皇子府,修建陈设都极为简单朴素,毫无奢靡之相,更不像是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