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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离乱(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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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斋的湖边。”

崔望的惜字如金,让郑菀只能自己来:

“又如何得知……此簪属于我?”

玳瑁簪上的鸡血石已经碎成了无数瓣, 放一块完全看不出原样,除了那一个“崔”字还算完好。

“梅园门外。”

郑菀看着崔望脸不红心不跳, 一派泰然地扯谎, 心道原来书也是会骗人的, 什么剑君澄心澈骨,全然不理俗事,明明撒起谎来比她阿耶不差。

“莫非郎君那时……便留意我了?”

郑菀小嘴微张,一双偏长的水润桃花眼瞪得溜儿圆。

崔望摇头:“非也。”

“可——”

“我对小娘子别无他意。”

在郑菀的困窘难堪里, 崔望瞥了眼她的手腕,腕间金花链松松垂落, 工匠以细镂嵌丝工艺将一朵朵芍药扭股成串, 连花叶都纤毫毕现, 叶下坠了十来粒水滴状的鸡血石,一看便价值不菲。

“家母也喜欢收集这类鸡血石做成的饰物。”

“原来如此。”郑菀一脸恍然大悟,“阿耶知我欢喜,每每首饰铺有新货, 总会为我添置一些。”

其实不然。

郑菀喜羊脂白玉,喜金银玉器, 唯独不爱这不甚值钱的石头。

“所以那支簪也是令尊所赠?”

“那倒不是, ”郑菀轻轻抚过破损的鸡血石碎粒,眸光盈盈,“此物乃故人所赠。”

“看来这故人, 对小娘子的意义非比寻常。”

“确实……”郑菀嘴角笑意浅浅,仔细看,还能看出一丝苦意,“不大寻常。”

“哦,如此。”

崔望却似是失了兴致,不再继续问询,只执起几上浆汁小酌了一口。

郑菀吃不准他的意思,却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对话下去,正犹疑间,却听门外忽起一阵骚乱,似有女声夹杂其中,她转过头,问:

“发生了何事?”

同时太子也高声发问,面色不豫:

“何人在此喧哗?”

不一会儿,一位头戴篱帽的小娘子随着侍女进门,一身白裙,光看身形便觉弱质纤纤、惹人堪怜,连那哭啼之声,也似春莺哀啼。

“臣女柳家三娘子,柳思。”

白衣小娘子款款下拜。

“柳二姐姐,此人可是你府中那生了红瘢的庶妹?”

容沁挑高眉,“无端端地跑这儿来作甚。”

上林宴再是百官同乐,也没哪家官眷真带庶女来参宴的,更别提方才还在石舫门口哭哭啼啼,闹出那般动静。

柳二娘子面露羞惭:

“我家三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县主勿怪。”

说罢便转过头,垂目看着跪在舫中的庶出妹妹问,“三妹妹突闯来此,可是有要事?”

那边小娘子还在哭,边哭便求柳三娘舍了情面去请太医救一救她姨娘,郑菀在后舫,却愣是听出了一身冷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快要从喉咙口蹦出来。

柳三娘怎会在此?

她明明叫人看好了。

饶是想得透彻,临门一脚,也不得不心中发慌。抬头望向舱外,却见事先安插过去的侍女在暗处朝她摇了摇头,显然是事情有变,没拦住人。

崔望浅酌了一口,见她唇色发白、神情有异,终于问了一句:

“可是有何不适?”

不适,她大不适!

郑菀心中惶急,面上却半点不露,只捶了锤跻坐的右腿,额前香汗涔涔:“先时还不觉得,闲坐下来,方觉脚腕痛得厉害。”

唇间露出一丝苦笑:

“大约是将脚……崴了。”

崔望似未起疑,重新阖目养起神来。

郑菀双目微垂,长长的睫毛将一切情绪敛入眼底,思来想去,她自阿耶去登闻鼓处便生出的隐隐不安,竟有了出处——

在她改变书中剧情的同时,一些事儿也一同变了。

譬如万万不可能出现在宴上,最后却闯了宴的柳家庶出三娘子,鸡血石簪的真正主人。

轰鸣之中,郑菀骤然大悟,冥冥之中存在一种力量,在试图将一切导回正轨。

她欲李代桃僵之策,危矣!坦白当日,与阿耶的对话又一次浮现在脑中。

“……菀菀,此法太过激进,不妥。”

“可阿耶,人活于世,若蚍蜉游世,既已窥得天光,为何不闯一闯?若只想求得青龙谅解,女儿一人负荆请罪足以。”

“…青龙高洁,降世不过为了却尘缘,我郑家何不抓住机会,借此飞跃成龙,去那地阔天广之处遨游一番?”

“菀菀……”

“阿耶你甘心么?凡人朝生暮死,于那人,不过弹指一瞬。菀菀倒觉得,此事于我郑家,也是一桩险中求胜的机缘。若成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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