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不管了,啥也不管了!
一觉睡到隔天下午日偏西,赵明月皱着小脸扭着老腰跨进凤临幽繁大门,一面走一面不停揉。
不就是心肠稍微软了下,多关心了前夫几句么?不就是魅力稍微大了些,多招惹了几枚妖孽么?至于教她越来越一睡难醒,醒了更累吗?果然她就该过得洒脱活得凉薄,圣母白莲花神马的,实在跟她的气质与追求不符!
才往深里走了没几步,就有仆役从背后唤她,传报锦大小姐在门外等候。赵明月只转了转眼珠子,便目不斜视继续前行:“让她去找她哥。”
“可是锦大小姐坚持要见您,想问清楚一位衡公子的事儿。”
“我不清楚,叫她去问她哥。”
赵明月蹙了蹙眉,忽地朝欲三度开口的仆役坏兮兮呲牙:“你这样子不听话,你家公爷知道不?”
少年仆役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撒丫子就往大门外奔,连告退的话都忘了说。--爷可是严正交代了两条新家规:第一条、凡事以夫人的意思为圭臬,坚定执行,不得废话;第二条、如果爷与夫人意见不一致,以第一条为准。
他刚刚是被大太阳晒晕了吗?竟敢同夫人诸多纠扯!
赵明月收回望向紫檀门的视线,若有所思地微垂下睫毛。
衡玖的身份,她从见到守在茶楼外的浑球那刻就想起来了,可不正是她前夫手下那位神出鬼没的掠影大统领衡溢的嫡亲兄弟!若她这当口再闲着没事儿干地跳到他跟锦家小姑子中间,且不说那小袋鼠会不会蹦跶着跟她急眼,以为衡玖接近自己是别有用心,单就这后头必定会扯到老青家跟老锦家,一想到那俩大爷会当面锣对面鼓的,尤其锦大爷转脸还要跟她闹,她就忍不住…腰疼。
所以,果断把自己摘干净是必须的,速度来找她家公爷是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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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琉璃照壁,西厢小院灿阳满溢,赵明月轻嗅着一院的古旧书香,弯眸儿瞧着素衣白裳的修俊男子,心道群众的眼睛毕竟是雪亮的,她家公爷不小气的时候果然是相当谪仙滴!
赵明月蹑手蹑脚地蹭到云谪仙身后,猛地跳起来捂住他的双眼。“嘿嘿!猜猜我--”
“除了我家夫人,还有谁敢离我这般近?”
云凤泽将她稳稳托住,撇脸狠狠亲着她的颊。“宝贝儿,你好像越来越香了。”
“香什么呀香,吃的都是五谷杂粮。”赵明月轻哼,对他乱打断自己的话表示抗议:“我让你猜的是,我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衣服的颜色…”
云凤泽单手将娇人儿揽到身前细细打量,温软含笑的褐瞳在触及他家宝贝儿幽兰色的对领轻罗衫后,似乎被那色彩映衬,亦渐渐转为幽沉,洇染出一股莫名的寂凉。
“怎么了?不好看吗?”
赵明月垂首拎起裙摆,蹙眉,有些困惑、有些郁闷地低声轻语。--这可是她新鲜出炉的设计呢。难道是因为这阵子放了太多精力在跟几只妖孽打情骂俏上面,灵感衰退了?
云大公爷见不得他家宝贝儿失落,忙抬起她的下巴,认真道:“特别好看,美得倾国倾城,绝对热卖大售…刚才我逗你玩的。”
可惜硬挤出的笑太勉强,虽然没怎么影响他的谪仙感,却教赵大老板毫不手软地揪住了耳朵,一脸不买账:“说,又在耍什么小心眼儿了?!”
于是换成云大公爷垂首敛睫,摩挲着她另一只手,嗓音更加低沉地问道:“你搽了兰花香粉?”
“你才搽了兰花香粉呢!”赵明月张眸轻嗔:“怎么今天就跟兰花杠上了?日头太毒,被晒得神志不清了?”
她喜欢兰花,他不是一贯的爱屋及乌么?可是瞧这会子的反应,实在与平时有异。
云凤泽仍是低垂着颈子,似乎听不出她话里的打趣。“没搽么?那你今天怎么那么香,香得很…”
呢喃的呓语,不似调笑,没有欢喜。赵明月眨了眨眼,松了揪着他耳朵的手,学着他方才的动作挑起他的下巴。
掩在密致长睫间的褐瞳沉凝邃远如深渊,浓湿的雾气在其中缓慢寸动,不肯散去,迷乱而忧伤。
赵明月怔了怔,绝不会以为他这样是被艳阳晒晕了。因为她明了,当他的眼瞳遍布云雾时,他的心底便是茫然失措的,再炽盛的阳光也驱散不了这种魔障之雾。每当如此,她的心就随即颤抖微痛起来。
痛意加剧,她很快回神,举高双手捧住他的脸,眉目沉静。“云凤泽,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现在马上告诉我,要说实话!你若是敢骗我,我立刻去找青隽!”
充满威胁与挑衅的最后两个字敏锐地掐紧云凤泽的神经,激得他猛然醒转,眸中梦幻般的迷雾登时四下里散逸,变得平静、澄澈。他弯腰取过杯子喝了一口水,又递给赵明月,看她慢悠悠地喝,自己慢吞吞道:“我只是想起了你同我说过的,那位变成蝴蝶的香香公主。”
噗!
赵明月咽到一半的水卡在嗓子眼儿,要不是身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