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炫斯定定地注视着她,表情不动,瞳色遽转,由潋滟着青碧的乌色渐行渐浅,化作绽射出幽厉的灰白色。那是往昔神秘消失的少数所谓绝世高手才能见到的颜色,并且是他们消失前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所见,代表着杀机炽烈,心冷似铁以及…无人生还。
赵明月不曾见过这样的他,但直觉寒渗,被松开的身体微颤着晃了晃,下意识软着腿儿后撤,哪儿还有片刻前扬言要踢死某人时的威猛剽悍。
不过才退了半步,便教健臂锢住了腰肢。锦炫斯将她柔软的娇躯死死扣在怀里,四肢僵硬紧绷,强烈的不安与紧张顺着颤抖的嗓音倾泻而出:“别怕,别害怕,乖乖不许怕我,求你不要害怕我…”
一迭声的乱语,一会儿威胁一会儿乞求的,倒是效果立现。赵明月心里那点影影绰绰的惊愕,对,就是惊愕,便如薄雾撞上艳阳般迅速消散了。姑奶奶她是谁呀?连穿梭时空这事儿都能随遇而安应付自如的,怎么可能叫她家男人这一变眼色就吓到了呢?!
于是,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了的赵大小姐抬起玉掌贴上她家男人的背,一脸淡定地轻抚着。“不怕,我没在怕…你那么爱我,又不会害我,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你才不要害怕我害怕你呢…”
绕口令似的最后一句,锦炫斯忍俊不禁地抬头正回颈项,大手包住她的小脸,桃花眸儿已回复成流光的乌色,仿佛先前的妖诡样儿只是个幻觉。“我的乖乖,就这样还想去锦色门耍一耍?”
“哼!什么人什么派,变态!”
赵明月哼唧一声,终于微赧地绯红了俏脸,三月桃花般粉嫩,雪中红梅样儿清娆,锦炫斯怎么瞧怎么爱,情不自禁地就俯首压上她的唇,缠绵吮吻,火热湿吻,直亲得两人周遭的温度嗖嗖上升,比正午的大日头也不遑多让了。
赵明月软软地倚着男人温厚的胸膛,呼吸那叫一个急促紊乱。锦大侯爷却是满面春色,骄得横流。--他家小流氓,也就是嘴皮子厉害些。这情动的反应,可是一贯的娇然复天然,跟个长满扎手嫩刺、头上还顶着半开花朵儿的小青瓜似的。
不过他爱这样的她,只爱她。
可他亦心如明镜:她心里有他,那是不假的,但不是只有他,而且…估摸着他也不是最重的。
至于最重的那个…
突来的凉意激得赵明月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一脸纠结地抬头,撞进她家锦醋坛更加纠结的乌眸。“乖乖,世上的毒药那么多,你说他为什么一定要选‘枕寒流’?”
是啊,为什么呢?
赵明月怔了怔,还真就认真琢磨起来了。
就她前夫手底下的那些本事人,捯饬出的催命玩意儿都够他吃满一年不带重样儿的了,他干啥非得巴巴地去咽别人家的呢?难不成最末了真一口气不来了,还要教活着的人化悲痛为恨意,计较锦色门一辈子?!
“想明白了?”
锦炫斯瞧着她恍悟后立时浮现愧疚的粉润脸蛋儿,虽然那愧色淡淡的,却足以抚慰他酸不溜丢半苦不涩的小心肝儿。再望望那微张的娇艳红唇,毫不犹豫便再度覆上去。--想到这里就成,不至于让他们仨镇日里醋海翻涛,她自个儿却悠哉地站在岸边观望,还有闲心回念某些人的好。
赵明月被某双狼爪抚得遍身热烫,混沌着愈加昏聩的思绪,香汗细密滴洒,只盼着清风披拂,吹散燥意,凝定意识。
仿佛真的旋起了清风,还裹挟着盛夏繁花的香气,馥郁的淡雅的,无不芬芳撩魂。赵明月陶醉地阖眸细嗅着,腰背似乎都陷入了花瓣堆里,柔软得不可思议。下一秒睁开眼睛,望见上方的健美躯干,肌理那个分明,线条那个有力,色泽那个…
“锦炫斯你个臭流氓!光天化日的你脱衣服干什么?!不要脸!”
哪里是仿佛,何来的似乎!此时此际,露大魁首赵家小妞可不就躺在各色花瓣铺就的绒软地毯上,给个风流无匹的金钻锦衣侯爷上下其手呢!
那流氓见她微嗔薄怒风致楚楚的模样,越发无形无状,一手拂去她额际的汗珠温声诱哄道:“乖乖,瞧你热的,为夫替你脱了衣服解解暑可好?你看这花瓣美丽绚烂,咱们便在此耍玩一番,岂不浪漫?”
“玩个铲铲!你赶紧给我起开!”
赵明月一面晕红着俏脸四下里望,一面去抓他另一只肆意作乱的狼爪子。什么飞花瓣玩儿浪漫,分明是这位花花大少要发浪!
“嘘,小点声,好像有人过来了…”
“什么?!”
赵明月一惊,整个人就朝男人身下奋力缩,小脸也努力地埋进他的胸膛。“快给我挖个地洞,我要钻进去!”
那厮求之不得,一俯首教娇人儿撇开小脸避过热吻,也不着恼,顺势凑到她耳际,沉酽嗓音邪魅惑心,一字一顿吐出的话都不合第三个人听。陷在花瓣绒毯里的休掌却是轻轻一拂,引着碧绿的藤蔓凭空从四面八方涌出,柔软清鲜,油亮水润,迅速而无声地围着花瓣地毯结成细密荫凉的网,为一对有情人营造出一方舒适而天然的小天地,顺便偷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