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九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置, 约定第二日清晨再碰面。
乐韶歌不愿再节外生枝,加之小阿羽也不能离瀚海太远, 便依旧带着小阿羽回到他和他哥哥早先居住的小木屋里。
——他哥哥走得很是干脆。他们二人回小木屋时,他就已经离开了。
那小木屋里满是朴实的生活气息,最多的是做给小孩子的玩具。
还有散了一地的识字卡和识物卡。
小阿羽进屋后,便自顾自的取了鲁班锁——他的取却不是以手抓物,而是隔空以意念唤取。那鲁班锁凌空飞来,便悬在屋子中央, 噼里啪啦的拆解组合着。识字卡和识物卡也跟夜空下的繁星似很快便飘了满屋,“桌”字和“子”字飞到了桌子的卡片下, “锅”子飞到锅的卡片下……片刻功夫各自找对了归处, 便扫雪似的再汇成一堆。而后就如抽丝般,一行行诗歌飞快的从里面被抽取出来“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弹幕似的排成行飞快的飞过, 一开始还有板有眼, 飞着飞着就飞出了“垂死病中惊坐起, 笑问客从何处来”①……
乐韶歌:……等等!
待那字幕开始往外飞“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 竹笋焖猪肉”②……乐韶歌终于没忍住,“……你要不要歇一歇?”
背书使人愁呐!
小阿羽飞快的、开心的点了点头。便见那些纸片混在一处如潮水般翻涌了一阵,而后一个个纸片小人手拉着手, 如弹幕般从那潮水中排成串飞了出来。瞬间绕屋三圈,便在他们头顶上蹦蹦跳跳玩耍了起来。
那鲁班锁也终于拆开了, 那些小人儿便蚂蚁似的开始搬运鲁班锁上拆下来的小木块。从这一头传到那一头, 开始拿它盖房子。盖着盖着, 便有个小人儿不留神被木块儿绊倒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乐韶歌似乎瞧见小阿羽嘴角流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乐韶歌:……
乐韶歌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想,小阿羽的妈妈和哥哥,肯定也都是非常耐心非常有趣的人,才能将这个生来便无法好好与人沟通的孩子,养得这么一本正经的胡闹着,自得其乐着。
她抬手拍了拍小阿羽的肩,道,“明日离开之后,大约便不会再回来了。你可有什么想带走的吗?”
小阿羽摇摇头,那纸片雪变成一个大箭头,指向她的手。
她疑惑的伸开手指,随即了然——是小阿羽的哥哥扔给她的储物戒指。
她摸了摸戒面,展开储物图录——这屋子里每一样玩具、识字卡识物卡……甚至书册,戒指里都有一模一样的。
原来他的哥哥早已为他准备好了行李。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大概七天份儿的干粮,一堆大小和形状切割得很规范、品质也很均匀的灵石——乐韶歌估计应当是此地的通用货币,和……一只永南针。
不是拿来糊弄探险客的赝品,也不是拿来考验她和萧重九的法宝,而是朴实无华的、以未知矿石制成的类似司南的东西——一只真正的永南针。
那司南的指针正指向瀚海深处。乐韶歌不确定它的运作原理,但她直觉,这该是真货无疑。
她看向小阿羽。
小阿羽于是也抬起那双懵懂的、并不注视任何东西的眼睛,以类似回视的方式看向了她。
乐韶歌心中百味杂陈,一笑,道,“无事。”
小阿羽一个人在屋里玩耍。
乐韶歌独自出门去,开梅花印联系香孤寒。
却始终不能接通识海。
——似乎是因离瀚海太近,混沌之气浓厚阻隔的缘故。
看来进入瀚海之后,也不能再同外界联络了。
青鸾也很不适应此地混沌之气——它以乐音为食,而混沌之音阻隔了一切,令它难以获得外界给养。单凭乐韶歌体内修为灵力滋润,对它而言还是略嫌寡淡单调了些。进入海市之后它便便仄仄的有些烦闷,一声不吭。
乐韶歌便唤它出来,喂一粒星砂给它。青鸾啄了星砂便又缩头回去,闷闷的道,“本座要睡一会儿。此地灵力浑浊,你勿要轻易导灵入体。紧急时可用星砂、灵石补充灵力……从本座身上调用亦可。”
说罢不待乐韶歌应答,便往牡丹花丛中一扑,睡了过去。
乐韶歌:……
她本意是想让青鸾回九华山上,替她将银针的消息送给师父。看来它是不愿离开了。
昨日她才同师父和香菇联络过,外间所得情报除银针外都已传达过了,银针的主人也将由她亲自跟着,倒也不是非联络不可。
既无旁的事可处置,便只剩下练习沟通一事可做了。
小阿羽依旧在指挥空中飞着的小纸片人儿们盖房子。
乐韶歌便也不打扰他,只在他身旁一坐,怀抱了琵琶开始弹拨。
她修的是韶音,对那些取乐逗趣的俗乐并不是很精通。
所幸总还有当年时带着阿羽和舞霓玩耍的经验,倒也不是接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