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骂她猪脑子,劝她说如果现在不和他离,迟早会被他打死,以后孩子就会没母亲,孩子们会比没父亲更可怜。
后来这个二姨一被丈夫打得受不了,就会跑到我家躲着,外婆和母亲建议她长时间躲着不露面,让吉昌找不到她,真正着急一次。一开始二姨都答应得好好的,可昌吉这个混蛋在我家楼下多叫几次,她就屁颠屁颠儿地跑下去,拦也拦不住,让外婆和母亲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
外婆气愤地说:"我们这边讲她不在这,她自己跟吃了屎一样往下跑,溅骨头,以后不管她了,让她被打死算了。"
"是啊,是啊。"大家也都很气愤。
可话虽如此,毕竟是亲生骨肉,外婆外公对自小把她送了人这件事一直心有内疚,每次她来仍然让她躲藏,只不过不再一厢情愿为她隐瞒,吉昌这个混蛋一来她就走了。
这个二姨也从不存感激之情,话语中流露出怨气,她的逻辑是为什么偏偏把我送给了别人,害得我日子过这么苦,大姐二姐和小妹都那么好过,所以她对我外婆一家的帮助无论钱方面还是其他方面,她都只受没回,一概笑纳而不言谢,她心里藏着三个字:该给的。
想着这些事情,我心里就不痛快起来,影响春节的节日气氛。"懒得说这些,好好过个春节。"我说,这话是说给母亲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母亲这边的年夜饭五点半就开始了,吃到六点半,我们三兄妹就出门了,街上几乎没有人,鞭炮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父亲仍然租住在他亲戚家的房子里,我们来到父亲住处,父亲笑呵呵地迎出来,"得胜、惠珍、得安,来了好,来了好啊。"
"爸,你更年轻了,满面红光啰。现在会舒服一点吧?"得安嘻嘻笑着说。
"蛮过啰。"父亲也呵呵笑道。
饭桌仍然摆在厨房,上面已经摆满了菜。在液化灶前背对着我们的一个女的正在炒菜,我想就是那个母亲称之为“鸡婆”的女人了。听到我们的声音后,她转过身来,笑着说:"都来了。"
我们都没有做声,只是点点头笑笑。"原秀。"父亲向她摆了摆手说,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惠珍重复了"原秀"两个字,我才反应过来,父亲是在介绍她的女人。
"这是得胜,老大,女儿老二惠珍,老小得安。"父亲给他的女人分别介绍了我们三个。
"坐下来吃饭吧,多吃点菜,别客气。"原秀说。
我觉得相对父亲来说,这女人三十大几岁,是年轻很多,但也还是阿姨级别的,比我想象的老,面相比我想象的要慈善,微胖,普普通通的长相。
"女孩子,过来吃饭啰。"父亲朝卧室里正在看电视的女孩儿叫。
"好。"话音刚落,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走进厨房,看着突然来的陌生人,变得拘谨起来。
"大家都坐下来吃。"随着父亲的声音,我们三兄妹坐定,父亲问要不要来点酒,只有得安说来点啤酒,父亲于是给其他人倒上饮料,和得安对酌啤酒。
父子四人自己说着话,女人和女孩一边默默地吃着,父亲叫三兄妹多吃菜,也不忘叫小女孩儿多吃菜。
看着父亲笑呵呵笑呵呵的样子,我估计他小日子过得不错。
"爸,现在你做点什么?"我问。
"承包沙石料生意,赚点小钱。"
"有小钱赚就好。"惠珍说。
"也只能赚点小钱,赚点零花钱,现在做什么都难,生意不好做啊,不像刚刚改革开放那几年那么好做。忙又忙得死,还好有原秀帮忙,她在家里做完家务就帮着我看车押车。"
我"哦"了一声。
"爸,敬你一下,身体健康。"得安端起酒杯。
"我们三兄妹一起敬一下。"惠珍端起杯提议。
我也端起杯子对父亲说:"身体健康。"然后将杯子对着原秀说:"也敬一下这位阿姨,以后要麻烦你照顾好我父亲。"
"应该的嘞。"原秀好像感觉有些突然,赶忙笑着端起杯子说。
惠珍和得安也跟着端起杯子一起敬了这位阿姨。
吃完饭,坐了一会,三兄妹就告别回母亲住处了。父亲临走时说改天再过来吃饭,原秀也在一旁说有空就过来吃饭,两个房间已经不可能请我和得安留宿了。
回到母亲处,母亲问:"你们爸煮了些什么菜给你们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