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南一座小客栈,占地面积很小,稀稀疏疏坐着几个人,无聊的喝着茶聊着天,说些漫无边际的闲话。天快黑了,荆州城反而更热闹,灯火纷纷亮起,把夜幕照的灿如白昼。处处歌舞升平、莺歌燕舞,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客栈一角上有张小木桌,桌边坐着两个男子。一人三十来岁,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衫,看来儒雅俊逸,白衫很有特色,袖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火色牛头。另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穿着简洁朴素的青衫,剑眉星眼,眉浓如墨,目如朗星,大而明亮,年纪虽轻,气质不凡。
两人自然是庄饮和金叹月。他们安顿好凌霄云和孤月宫主,抽空吃点东西,顺便聊聊天。
金叹月笑道:“庄大哥,小弟真的不骗你。孤月宫主虽是星月宫宫主,不是人身,可她心肠真的很好,绝不会屠杀渔阳百姓。我敢发誓,渔阳城那些人绝不是她害死的。”
庄饮摇头道:“金兄弟,我们相识虽短,相交很深,你的话我自然相信。可她突然进入中原,神魔诛心鼎也随之而入,渔阳城近万百姓被杀,不管怎样,她都脱不了关系。就算不是她亲手所为,只怕她也难辞其咎。”
金叹月抚摸白瓷茶杯,怔怔出神,沉吟半晌,道:“好吧,等她醒后,我们当面问一问她。”
庄饮道:“此妖道行极高,你我根本不是对手,若是她翻脸无情,我们又能如何?”
金叹月摇头道:“庄大哥,莫非你不相信小弟?”似乎想起一事,道:“对了,庄大哥,孤月宫主道行深不可测,按理来说,你和小云儿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怎么她也受重伤?”
庄饮猛地拍着桌子,气愤道:“别提了,这都是全神通那老狐狸做的好事。”
金叹月奇道:“全神通?你说的可是以先天神卦驰名天下的‘通天先生’全神通?”
庄饮恨恨道:“不是那老匹夫还有谁?我本以为他是前辈高人,想不到这人卑鄙无耻,浪得虚名。他趁着孤月宫主与人斗法,以雷霆之音袭击,伤了孤月宫主。”
金叹月道:“他人呢?”
庄饮怒道:“他偷袭孤月宫主后,套了孤月宫主一些话,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清楚,气得孤月宫主暴跳如雷,他好像对孤月宫主十分忌惮,一见孤月生气,就拍着屁股逃之夭夭。说起来真气愤。”
金叹月愕然道:“‘通天先生’全神通老前辈,怎会是这种卑鄙小人?你们是不是认错人?”
庄饮抬头看看楼上孤月宫主的房间,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回答金叹月的话。
金叹月道:“庄大哥,怎么啦?”
庄饮长叹一声,低头玩弄着小茶杯,时而抿口茶,时而摇摇头,缓缓道:“其实我也发觉孤月宫主不是坏人,以她的道行,要杀我们简直易如反掌。就算她被全神通偷袭,剩下功力也远远高过我们十倍,不过她打伤小师妹后,好像非常后悔,马上收起了法力。哎,我早就看到了,不过,不知为何,还是对她十分不放心。毕竟,她不是人,而是妖,而且不是一般的妖物,还是天下妖物的大统领。”
金叹月失笑道:“不会吧,庄大哥?我一直以为,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对妖物不怀敌意,也就只有你庄饮,想不到你对妖物也有这么大的戒心。”
庄饮苦笑道:“这话怎么说?”
金叹月笑道:“你敢娶蛇妖为妻,几百年来,与妖结合者,放眼天下,仅青牛谷大弟子庄饮一人而已。”说完,哈哈大笑。
庄饮道:“个中滋味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也,你不明白的。”
金叹月突然道:“对了,怎么不见大嫂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庄饮心事重重,不言不语。
金叹月见他不说话,陪他呆呆坐着,一杯杯喝茶。
茶水普通,带着淡淡苦味,不是上等好茶,两人喝了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要说他们在喝茶,肯定不对。他们喝的不是茶,是寂寞,是惆怅。
桌上摆着四盘菜,两人不看,也不吃。
突然,二楼房间的门吱呀一响,缓缓走出一人。
两人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飘飘、蒙着面纱的柔媚女子,慢慢走到栏杆旁,走的很慢、很慢,然后,低头望着正在喝茶的金叹月,眼中荡漾着浅浅笑意,盈盈如水。妖,不愧是妖,一展眉,一眨眼,都别具风情,不似人间女子。
金叹月和庄饮见她旁若无事走出来,一下子怔住了,他们带她们回到客栈的时候,曾反复检查过她们的伤势。凌霄云受伤较轻,没什么大碍,大概两三个时辰后就会醒来。而孤月宫主的伤势却十分严重,起码要昏睡一天一夜才能醒转,然后再休养十天左右,伤势才会完全康复。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个神奇的女妖,只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过来。不但苏醒过来,还能自己开门走出房间。
金叹月和庄饮愕然对望一眼。
孤月踏着楼板,响起一阵咚咚咚的声音,然后,她踩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