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应在激流城内城边缘区域渐渐兴起的冷餐会这种新的风气,蜂鸟酒馆迎来了接待客人最多的一个傍晚,而且营业时间也不得不推迟到深夜,这样的场面通常只有在盛大的节日才会发生。
收拾完餐桌的残羹冷炙以及乱糟糟的桌椅,所有酒馆的侍应都累地说不出话,就连尤根大叔这位体能远超常人的资深佣兵也吃不消。按照常理来说,如此惊人的营业额后面必定有丰厚的回报,可是当尤根大叔清点当日的盈余时,发现那可怜的数目果然符合思诺森那个年轻人略有些刺耳的忠告。至于放在酒馆后巷的木桶第一次盛满泔水,以及里面有大块的只吃了一口的烤肉、几乎完好的烤面包、整只没有动过的烧鸡的现实也同样印证了那个名叫兰切洛斯的医生的预言,有些人“恶劣的吃相”情况很严重。
“现在的人都过上好日子,都忘记前几年战乱饥荒时饿地恨不能把盘子舔穿的过去经历。”尤根大叔展开深谙法律的思诺森和洞悉人性阴暗的兰切洛斯共同留下的字条,准备为蜂鸟酒馆的冷餐会立下几条规矩。
第一条,适量,能吃多少饭菜就取多少,遵循“多次少取”的原则,杜绝浪费饭菜的情况发生。
第二条,分餐制,取菜前每个客人准备好自己的餐具。取菜时,用公用的餐具将食物放入自己的食盘内。
第三条,送回餐具,为了节省人力成本,每个客人都必须把自己取走的饭菜吃掉,并将餐具送回指定的地方。
还有一些其它细则,尤根大叔准备和伙伴们好好商量。
“冷餐会在闪金镇的领地明明举办地很成功,很受老兄弟们的欢迎,为什么在蜂鸟的第一次就砸铁了?”尤根大叔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叹了口气。
以自己的头脑和智慧免费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思诺森不免有些得意,像一个普通的激流城的年轻人,暂时抛掉平时的稳重和冷静,在入夜的街上大声唱着最近街头流行的俚语短歌《快乐的马夫》。
我是一个快乐的马夫
我的使命是策马上路
我的马匹,我的孩子
听我唱起快乐的歌声
一起去看原野的风景
……
看着自己的好友不受世俗礼节的束缚,丢掉每天戴在脸上的面具,兰切洛斯的心里那只安分守己的雏鹰已经跃跃欲试地想要加入其中,可是他又拉不下脸面去唱平民创作传唱的歌曲,只好加快脚步赶紧回家。
刚刚走近公寓,兰切洛斯看见一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人依靠在路灯下面的阴暗角落,嘴角叼着陶烟斗,忽明忽暗的烟丝燃烧着,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着“滋滋滋”的声音。一股浓烈的呛人的辛辣气味从路灯方向传过来,兰切洛斯用手扑扇了几下,发现自己冒失的举动吸引了吸烟斗的年轻人的注意,立即后悔地放下手。
“噢,原来是勤劳的送货上门的‘煤石分销商’,我是这间公寓的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歌声的思诺森快步走到路灯下面,不嫌脏地伸出手握住有些愕然的年轻的煤石私贩。
“贝壳街的白天有税务厅的征税官在,我们送货过来,怕大家都难堪。”年轻人拿下烟斗,直接掐灭里面所剩无几的烟丝,翘起左脚,轻轻地在鞋跟上敲了几下。
有些熟悉的声音,不知道在哪里听过。思诺森又走近了一些,有些讶异地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自己在雪橇车行用晚餐时听到的说两只老鼠寓言的南方人洛贝。
‘雪橇车行的统一制式的马靴,看来他在干着本行工作的同时,兼职煤石私贩。真是一个说到做到,勤劳务实的年轻人。’
思诺森笑着放下手:“公寓的煤石都用完了,等不及的我们就去了附近不远的蜂鸟酒馆吃饭,让你等候多时了。”
“不不,我也是刚刚到。你看,周围都没有烟灰,我刚才正在抽第一斗烟。”洛贝收起烟斗,将一块厚厚的毡布批在自己的头上,半蹲着将装满煤石的麻袋毫不费力地抗在肩膀上。
思诺森连忙说:“我去开门,煤石就放在楼下的厨房门口。”他一边说,一边迈着脚步走上石梯,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公寓的两扇大门打开。
“辛苦了,其实我也可以帮忙,我的体力还不错。”随后跟上的兰切洛斯拿出自己的钱包,“多少钱?”
“一个金欧玛一袋,送到二楼就要额外加钱了。”洛贝走到公寓门外,摘下毡布,擦了擦微微见汗的额头。
“这个价钱不贵,可以给兑票吗?”兰切洛斯从钱包里掏出一叠小面额的票券。
“也可以,不过最好还是给金欧玛,去银行兑钱出来老是拿筹排队,有些麻烦。”洛贝笑嘻嘻的脸上看不出异样,兰切洛斯没有多考虑,直接将一枚金欧玛递给他。洛贝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指,像捏着矜贵的香料瓶,生怕不小心弄脏了对方,谁知兰切洛斯干脆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很感谢,要是没有你的出现,冰冷的壁炉将伴随我们整个晚上,今天春天比去年冷多了。”
洛贝有些感动:“你们都是好说话的人,和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