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慈的胆子其实很小,她离开死胡同以后,并未原路返回县衙,而是走至中街街口,没入一条大巷子里,比原路多走了三四道弯,才返回县衙门口。
这一切,都是因为程玉慈被韩国志那个护院的一个未打着的耳光吓住了,她虽然对王梁犯骚的时候挺大胆,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就无畏任何人。
就好似一个小学生经常走的学校与回家的近路小道,可是有一天这小道上有一条恶狗拦路,小学生哪里还会再走这条近道,所以他宁可绕远回家,也不会冒着被狗咬的危险回家。
拿捏着心里的这点小计算,程玉慈终于回到县衙,谁知刚要往内宅走去,却在仪门前面望到拿着一纸不知什么东西的杨松。
杨松自然也见到了程玉慈,于是他赶紧把手中的这纸柳四娘的“旧本贯”藏在怀里,一副没看见程玉慈的神态,作势要与她擦肩而过。
“杨松,你站住。”杨松的表现,多少让程玉慈有些奇怪,刚刚与他擦肩,程玉慈便转身叫住了他。
“程姑娘,有事吗?”杨松顿足,客气的对程玉慈抱了抱手。
“你怀里,藏的什么?”程玉慈狐疑的打量着他。
“皇书。”杨松如是说道。
普天之下,凡是官府制定的这册子那册子,可不就是皇书么。
怎奈邪恶的程玉慈一下就听错了,杏眼圆睁的诧异道:“黄书?”
杨松点了点头,他捋了捋脸上的那根毛,还有点奇怪程玉慈此刻表现出来的神态,不就是皇书么,至于这副惊叹的模样。
“不愧是王梁的人,在这方面真有前途。”程玉慈感叹道。
“程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么?”
杨松不知道程玉慈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却没工夫在这跟她扯闲天,他还得回去跟王梁复命呢,再者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和王梁去小解的时候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商量通畅,回到家得好好归置归置才行,尽量做到张公瑾被杀这件事不会对柳四娘的生意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甚至还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一个自己人扶上管理榷货务都茶场治安的这个提辖职务。
“没了,你忙去吧。”程玉慈顿了顿说道。
“那程姑娘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在下先告辞了。”由于有意撮合程玉慈与王梁的关系,杨松便对她客气了一些。
程玉慈不耐烦的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滚了,不过在杨松转身刚走了没几步的时候,程玉慈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的赶紧叫住了他:“唉,你等等。”
“程姑娘,还有什么事情么?”杨松堆笑道。他心中腹诽,你丫就没听出来我刚才是在对你说客气话吗。
“那个……”程玉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以后可别再惦记着我了,我现在已经是你们世子爷的人了。”
说罢,她提着罗裙便转身向仪门跑去。
留下杨松一人,傻逼在原地,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惦记过程玉慈……
“程玉慈已经是世子爷的人啦?”杨松拈着脸上的毛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世子爷竟然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么?”
杨松走出衙门,眼见一个樵夫装扮的老翁向他迎面走来,不禁蹙了蹙眉,难道出什么事了?
老翁与杨松碰面,然后转身与他并肩而行,说道:“刚抓了个东平韩府的小护院,他在中街要打程玉慈姑娘,却被世子爷打了一巴掌,由于惧怕世子爷,所以被韩家大公子,韩国志舍弃了。”
“半截儿说话谁能听懂,从头说,到底怎么回事。”杨松白了一眼不会学舌的老翁。
这老翁乃是外街悦来客栈的后厨老厮,也是严正与杨松分散在迟县各条街道的眼线之一。
在此以前,老翁目睹了王梁在中街的一切所作所为,结果他趁着韩国志与他的护院起矛盾之际,就让人把那个护院控制了起来,他深怕节外生枝或者这里头有别的什么说法,便直接来到了县衙,欲把此事从头到尾给杨松讲一遍。
听老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杨松沉吟道:“那护院现在在哪儿?”
“抓回客栈了。”老翁说道。
“先动刑问问那厮什么路子,别再是给咱们玩投石问路的吧,就挨了世子爷一记耳光,身为韩家护院的那厮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害怕了呢?”杨松狐疑又警惕的说道。他知道韩国志与王翰关系好,他怀疑这韩国志是王翰派来探路的。
“您多虑,那厮年岁不大,心智还未成熟,肯定不是投石问路的玩意儿,换句话说,世子爷扇他的时候,用的手段忒狠,满脸煞气不说,还……”老翁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
“还什么?”杨松疑惑道。
“世子爷扇他的时候,指缝里夹着一根针。”老翁心有余悸的说道。
杨松闻言,瞪大了眼珠子:“就因为街头口角上的那点事,世子爷就下那么黑的手?”
“也没多黑,针眼离骨头缝还有点距离。”老翁勉强笑了笑,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