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爷,今儿咱们家酒席上发生了点事,幸而谢太太在,不然咱们家就要闹大笑话了!”
“什么笑话?”艾正惊疑:“出什么事了吗?”
吴氏告诉道:“今儿我听人说老爷的同年二十七位庶吉士大人的家眷一起到的时候,我照规矩到二门外去迎,谁想来的人里竟有八个妾室!”
闻言艾正想起九月三十他参加同乡会的时候确是有好几个人走桃花运,纳了京里的小姐为贵妾,人财两得。
今儿上门的想必就是这样的贵妾。
“然后呢?”艾正问。
吴氏度男人的神色,慢慢言道:“然后我就很生气。这请席历来讲究身份对等。咱们家请客请的是正室太太。现来一个妾,未免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我这些同年,”艾正沉吟道:“都是有头有脸的庶吉士,并不是失礼莽撞之人。而京师的风俗和咱们家乡大有不同——我听说这京里的妾不少都是官家小姐,出身高贵,知书识礼,持家有道,不能以一般的妾室看待!”
“对了,你没有失礼吧?”
耳听男人竟然担心她对妾室失礼,吴氏心里那个膈应啊,禁不住冷笑道:“老爷放心。我一个妇道,虽不及老爷这样的见识,但我看同来的其他太太跟她们同辈相称也只以为京师风俗如此便依礼将人都请了进去。结果没想到,呵——”
回想起傍晚的一幕,吴氏真不是一般的解气——不愧是家里能挖出二狐泉来的谢太太,吴氏心里赞叹确是镇得住狐狸精!
“没想什么?”艾正下意识地问道。
“没想这些妾室进屋一见谢太太便倒身下拜,并不敢跟对我们似的平辈相称。”
艾正脸上的笑凝住了——这情形怎么和他听来的不一样?
吴氏注视着男人,颇为趁愿道:“八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参拜,而谢太太受礼连眼皮都没抬。”
“她架子这么大?”
艾正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
吴氏生生给男人气笑了,点头道:“谢太太架子是大,但也只对几个妾室这样,对其他人的问候可是都和气说话和好生回礼的。”
“老爷,”吴氏苦口道:“如您所说,谢太太公婆在京多年,她于京城的风俗规矩必是比咱们知晓的。反是咱们初来乍到,对京师的情形才是两眼一抹黑。难免偏信人言。”
看艾正的脸色转向难看,吴氏转口道:“当然,老爷您虑的也是道理。谢太太年岁轻,加上有些名声,脾气大些也是有的。不过这一点疑虑在元师母到后清楚了。”
“元师母到后坐席,这些妾室没一个敢往人前站,都自觉坐了末席,且到终席都没来主席给元师母敬酒——就跟席上没她们几个人似的。”
“老爷,”吴氏最后总结道:“您看无论是元师母还是谢太太都对妾室不假辞色,可见这妾,不管什么出身,说到底就只是个妾,终不登大雅之堂!”
听说师母和红枣一个态度,连日来暗羡同年桃花运的艾正终于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明山和甄氏还没圆房,两人分院子住。
家去后,文明山跟着进了甄氏院子问道:“咱们家请的人和艾兄差不多。这男客好说,我来招待,这女客,你现心里有底了吧?”
先前不娶归不娶,但既娶了,文明山便依规矩事事同甄氏商议,并不因她年岁小而自专。
嫡妻就是嫡妻,必得给予足够尊重!
甄氏苦恼道:“若是请柬上的客人倒还罢了。但若也有那不请自来的,我还是觉得难弄。”
“什么叫不请自来?”文明山糊涂了:“看门的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放不相干的人进来?”
“唉——,老爷你不知道……”
甄氏叹口气把今儿酒席上的事说了一回。
文明山皱眉听完,忍耐问道:“具体哪几家人?你还记得吧?”
甄氏知道她年岁小,不足以服众,于请客一事格外留心,早记熟了连庶吉士在内翰林院一干人的名姓,结果没想今儿便用上了——记人特别顺溜。
甄氏点头道:“记得,是今科二甲第九名戴大人……”
“我知道了,”文明山记下名姓道:“回头给他们的帖子我会特别注明只请嫂夫人,妾就不必了。咱们家没妾,来了也没人招待!”
甄氏一眼不眨地望着文明山,柔声劝道:“老爷,咱们家请客是喜事,这喜事的请柬还是得写得和气一点!”
“和气不来!”被打断文思的文明山下意识反驳道。
他媳妇年岁再小,那也是朝廷七品孺人,如何能叫别人家的妾拿着印了他媳妇私章的请柬上门?
这是打他的脸呢!
他可受不了这个气!
但对上甄氏委屈的小眼神,文明山有些尴尬地检讨道:“不是对你。”
“既然要和气,文思,”文明山吩咐:“这几张请柬你来写!”
他爹老说他锋芒太露不好,所以这事还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