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席议定,李高地又问女席。闻言李满囤就是心里一咯噔——他家红枣年岁还小,而请来的妹子桃花虽说能进月子房帮衬儿子洗三,但终究只是个出嫁女,是外姓,并不能以李家妇的名分出面应酬。
故而今日他家就没有合适的女眷能够出面应酬谢大奶奶!
“还是去岁年底的时候,”李满囤斟酌说道:“谢家送来的节礼有谢大奶奶给我家里的头面和布匹以及红枣能带的孩童的锁和镯子。但这一次端午节礼,并没有谢家大奶奶专与我家里的东西,而且这拜帖里也没说有女眷会来。”
“不管来不来吧,”李高地出声道:“咱们提前预备都是没错!”
“贵祥,你去把你奶和族长伯娘请来,告诉她们有事商议!”
耳听他爹让请后娘于氏,李满囤心里膈应地慌——千防万防,终还是棋差一着。
先前跟着她爹身后,红枣把两房女眷和钱氏李玉凤请进东厢房了。当时陆氏进门瞧见郭氏在颠黄瓜条,立刻笑道:“还忙着呢?”
郭氏回笑道:“差不多了,这就好了!”
说着话,郭氏旋即就收走了装黄瓜的钵头,还有砧板和菜刀。
目送走郭氏,陆氏走到背对着门在几案上忙活的于氏身边细看了一会儿,方才笑道:“小婶子,还是您手艺好,扎的这个花篮,真心好看!”
“这花篮原是红枣扎的,”于氏笑道:“红枣这孩子谦虚,非得让我给她改改,这不,我就再帮她整整!”
送茶的红枣……
对于于氏的话,陆氏下意识地看了看红枣,然后岔开话题:“这篮子里的花,可真是稀罕。除了玫瑰和百合,其他几样,我竟是从未见过!”
“可不是吗?”于氏接道:“这几样花我也是今儿刚听红枣说才知道,这粉红色的叫荷花,就是刚进门时桥下河里的长的那个花,那个球一样的叫紫薇……”
李贵祥进屋的时候,几房女眷正围着于氏和两个花篮轮番地闻嗅花香,争论玫瑰茉莉荷花百合,到底哪样最香。
听说李高地有事商量,于氏便端起手边的花篮,同陆氏走进了堂屋。
一进堂屋,李高地看到于氏手里的大花篮,奇怪问道:“你这提的是啥?”
“花篮!”于氏一边把花篮摆放到堂屋的几案上一边笑道:“一早红枣让我帮她扎两个花篮来装饰屋子,这不刚刚扎好送来!”
李高地点头道:“你原就爱这些花儿草儿的,红枣找你帮忙,倒是找对了人!”
李满囤瞧那个花篮红红黄黄,然后往几案上一摆确实给堂屋平添几分喜庆。
红枣这个花篮主意好倒是好,李满囤心说:但不该让她奶插手来做。现这话过了她奶的嘴,倒似她帮了自家多大忙似的。
看好花篮李高地便说了谢大奶奶可能要来的事儿。闻言于氏自是心中得意。她看了陆氏一眼,然后笑道:“放心吧,这事有我和陆家的来办,差不了!”
闻言李高地心中满意。
一直以来李高地都以为他媳妇于氏会做人会说话——强了满囤媳妇王氏足有一百倍。
李高地希望于氏今儿能够抓住机会结交上谢大奶奶,以便帮自己挣回些脸面。
李春山虽一向不喜于氏,嫌弃她心眼太多,但今儿李春山却是盼望于氏的心眼多一点,能够交好上谢家大奶奶——自古礼出大家。族里女人若真能交上谢家,然后跟着学点礼数,一准的比现在一天到晚的因为鸡毛蒜皮瞎吵吵的强。
故而当下李春山就没有说话。
看到她后娘一副得了鸡毛当令箭的得瑟做派,李满囤心中气苦偏还无可奈何——今儿来的妇人虽多,但无论名分,还是辈份,都无人能盖过他后娘于氏去。
得意洋洋地回到东厢房,于氏和一众女眷说了谢大奶奶要来的事儿,众人自是欢呼雀跃——同谢半城家大奶奶一处吃饭闲话,那可是一般城里人都没有的机会!
红枣先前也是没想到今儿自家摆席还有谢大奶奶的事儿——红枣没见过谢大奶奶。谢大奶奶于她的存在,也就是年底腊月送过她两个匣子。
立夏后衣衫单薄,红枣为免招眼不带金镯已久,以致竟忘了世间还有谢大奶奶这个人。
好吧,还有谢大奶奶,红枣醒悟过来也是颇为好笑,然后也开始期待这雉水城里最富贵人家的当家奶奶是个什么风采!
红枣可没有她爹李满囤的纠结。基本上红枣以为只要她奶于氏今儿不在月子房里使坏就阿弥陀佛了。
至于她奶要替她娘出面招待谢大奶奶,红枣虽说心中不喜,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她家眼下确实寻不出比她奶更为合适的人来出面陪客。
现她奶既然愿意主动帮忙顶缸,也算是求之不得。
至于她奶可能利用这次机会结交上谢大奶奶,红枣也只能摊手表示没辙——毕竟,有这本事的她奶,原本就是个人物。
和陆氏小声商量了几句后,于氏又道:“今儿因为这谢大奶奶要来的事儿,咱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