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晨昏定省。
走进堂屋,看到桌子上的喜蛋,李贵雨当先一愣。他抬眼看向桌子后的李高地,却见他爷脸色灰败,似乎比早起老了有十岁。
看清他奶于氏并不在堂屋,李贵雨又把脸转向西卧房,然后便瞧到他奶脸色比他爷还更难看地坐在炕上发呆。
看来,李贵雨的目光转回桌上的喜蛋,心说:他大伯今儿生了个儿子!
过去半年,李贵雨已完全适应了城里私塾生活——李贵雨功课不错,然后还结交了两个城里的同窗,进而知道了城里人生活的许多故事。
李贵雨见识了城里的生活,便不再甘心到了年岁后回家种地。他极其希望他自己也能似谢家老太爷一样科举出头。
但现实里,李贵雨也知道只凭他家现有的家底和他爹娘种地卖菜的钱财,不说供他兄弟三个念书了,就只供他一个人科举,都还不够!
故而李贵雨常常忍不住地设想:如果当初他爹娘舍得把他过继给他大伯就好了。
他大伯家有钱,一准的能供他读书然后一路科举!
当然,李贵雨也知道这不可能。他也就是偶尔的那么想想。
但现在,李贵雨看到桌上的红蛋还是禁不住地失望——若他大伯一直没有儿子,那么他只要能考过县里的童生试,往后他去府城院试的费用一准能由他爷出面找他大伯给拿,但现在他大伯有了自己的儿子,即便再肯给出钱,也都是有限的了!
李贵雨知道他奶和他娘一直都想把他弟李贵吉过继给他大伯——现在事情不成,他奶失望是必然,只是他爷为啥也跟着不高兴?
他爷先前不是盼着他大伯生儿子的吗?所以这里面,李贵雨想:一准的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儿!
“爷爷,”李贵雨出声问道:“您今儿一天还好吗?”
闻声李高地抬起头叹口气道:“贵雨啊,你们都回来了!这桌上有你们大伯刚拿来的喜蛋,你们都拿来吃!”
“后儿早晌,你们大伯的儿子,也就是你们的弟弟,后天六月初十早晌洗三。你们明儿都记得跟学堂的老师告假,可别忘了!”
刚李高地思来想去,觉得长子李满囤这个儿子的洗三,他还是得去——他去,只在李满囤一个人跟前丢人;他不去,则是要在全族、甚至全村人跟前丢人。
傍晚正是村里人从地里劳作家来的时候,刚李满囤推着那车喜蛋一路走来不定多少人看见。
若洗三那天他不去庄子,一准得招无数口舌。所以两害相较取其轻,李高地决定,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嘲笑别人要遭报应的呢?结果还是群嘲了郭氏。
这就是墙倒众人推